出手阔绰的墨大人(1/2)
出手阔绰的墨大人
一月后,无论北辰彻如何费心压制,万星阁刺客与当年二殿下神陨相牵涉的传言仍是在帝都城不胫而走,很快传入了天帝耳中。
天帝这几日本就噩梦不断,时常梦见自己儿子浑身是血地向他爬来,而天帝又心知当时围剿妖患的阵图泄密蹊跷,定是天界有人暗中串通妖界,才致二殿下葬身异界。
所以即使万星阁刺客已死致使此案追查无果,天帝依然不依不饶地追究此事,甚至不惜让仙官彻查三百年前随二殿下接触过布阵的所有官将,铁下心要给亡子神灵一个交代。
不过揪着此事不放的不仅是天帝,在情坊司傍临的别院内修剪花枝的三殿下同样想把二殿下神陨的真相大白于天界。
但在一举扳倒北辰彻之前,东方晴飔倒不急着将真凶公之于众,他只是急着想知道他家六郎自他假死后有没有为他哭过而已。
“今儿没哭”东方晴飔略显失落地垂了垂放空的眸子,但转而又半嗔怪半欣慰地安抚自己,“没哭便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可别再因此哭伤了身子。”
榆霆听不出自家殿下苦中作乐的心酸,忙又雪上加霜道:“属下问过墨大人的侍从,也问过墨大人家的仙驴,墨大人自打从仙督院回到家,确实没有哭过,而且今天早上还比平时多吃了两碗饭呢。”
东方晴飔一听,持剪的手不经意间一用力,一枝独秀的枝桠瞬间落地:“他就没有,没有向福叔他们提过我”
“呃……提过。”榆霆言无不尽地应道,“但无论是谁问及殿下,墨大人都是坦坦荡荡地回一句,死了,不用祭拜。”
东方晴飔:“……”
由于一线千姻不能一日无牵线的媒公,所以墨银竹这次托与其共进退的北辰欢的福,暂且停职回家反省。再者在局外人看来,墨大人如此袒护一个刺客全因痴情二字,但实际上也是被刺客诱骗的可怜仙,况且连医术精湛的南宫大人都断定墨大人受妖蛊荼毒,目前余毒未消,尚是个憨仙,那说明墨大人之前敢公然维护刺客名誉,当真是因为傻了呀。
可东方晴飔当然知道南宫璟珩之所以称墨银竹有病,只是为了糊弄天帝等人而已,不过瞧墨银竹如今如此置若罔闻的模样,难不成……这人真被本殿下祸害傻了
此时,痴傻的墨大人正抱着一个点燃的香炉,呆愣地坐在书房的竹榻上,直勾勾地盯着挂在墙上的彩灯。
不知盯视了多久,许是眼睛发涩,又或是被炉烟熏呛得眼眶发酸,墨银竹擡起头,眨了眨润湿的眸子,但在垂头的一瞬,挂在眼角的清泪仍是转向后打湿了他袖口。
如今距中元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对墨银竹而言,只要安安稳稳地待到中元节,便能用那值钱的吉量目换得离开天界的门票钱,到时考核结束,他就还是系统界最擅长摸鱼的老六。
然而墨银竹将藏在彩灯里的吉量目拿出来后,却又跑到灶房绰了根胡萝卜,接着用萝卜贿赂老驴送他去东街。
虽然私闯万星阁的刺客出自情坊司,但天帝看在与沈岚烟的交情上丝毫没有怪责情坊司,反而使情坊司因帝王亲临而声名大噪,这段日子但凡有画舫客船行过星河水,总能听到情坊司一夜不绝于耳的鼓瑟琴笙。
怎奈情坊司的掌柜倒是不觉得承蒙了多大的圣恩,若不是为了保住这情坊司,她至死都不想再见到东方御风,也早已忘记她是西陵祎宁,她只想守住故人最为看重的地方,护住故人之子罢了。
可惜在她抛出玉佩的那一刻,窖藏在心底的一切全部纷至沓来,恍惚之间,她还能看到那个护在她身前与妖兽对峙的少年,眨眼之间,她似是还能记起听到东方神族同西方神族联姻消息时的心喜局促。
只是他不喜欢她,他敬她护她,却唯独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情肆的一个小妖,可笑她堂堂西陵的神女竟然比不得一个妖族的人。
她那时确实恨过他,否则也不会违抗族令,毁除姻约后镇守天赎界。也许她是赌气,又或是想逃避什么,却不想此后一别,终究没有再重逢的一日。
当时天赎界动乱,东方御风与北辰彻勾结,趁天赎动乱弑帝篡位,那日滔天的浊气袭向天界,她侥幸逃脱,坠入人界,幸得妖界一人相救。妖不及神的寿命,这个妖界的人单名一个夭字,没什么像样的名字,却将她当时胡乱自取的“沈岚烟”三字记了大半辈子,甚至因她随口所说的梨花酿醉人的戏言,这人便为她酿了千年的梨花醉。
如今她越来越依恋这酒酿的味道,不知是真心钟爱梨花,还是始终在意那个酿酒的人。
不过沈岚烟自知放不下停留心头的故人,尤其在收留东方晴飔之后,她更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斩断那强求不来的情缘,总以为只要她不放手,他便还会回来似的。
然而隐姓埋名地等了千年,她再也没有机会放肆地喊一声“东方云霁”,或许霁岚已成霜,烟云难出岫,即使满眼落满余霞星辉,也再难有旧时的心境……
东方晴飔随在沈岚烟身边千年,怎会不知道沈岚烟与西陵一族的关系,况且他之前听离火道君讲过不少旧事,自然知道沈岚烟是西方神族的神裔,当然也知道沈岚烟一直珍留的玉佩虽是东方御风相赠,但却原属于他父亲,想是那时东方御风讨要此物赠予钦慕之人,他父亲便借旁人之手将其赠送给挚友。否则以他岚姨的脾气,哪能将东方御风的东西留存千年。
“想问什么便问,既然伤还未愈,以后能说话的时候少动手,我这满院的花树可受不住你不分轻重的修剪。”沈岚烟摆弄着方才捡回的几簇落地的花枝,见东方晴飔摸索着走来,有意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东方晴飔本就眼力不济,如今双眸再被不渡谷的浊阴之气侵袭之后,难免会因啮噬的痛楚失明一段时日。只是难为三殿下这几日瞎着眼睛,却仍不死心地点燃另盏可助他偷窥自家六郎的香炉,然后痴笑着伸出手,试图从灰蒙蒙的雾色里捏一捏心上人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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