飔飔是你的人(2/2)
墨银竹不知所措地仰视着床上这个比他还冤枉的小妖精,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都可以把刚才那位铁铸的赤武将军感动哭了。
但当墨银竹盯向东方晴飔那对犹如载着星津的眸子时,总觉得这双眼太过深邃,就连银河水都没有如此平静过,以至于让他突然感到一种不可言状的寒意和恐惧。
这种感觉如顽石般讷在他喉咙里,再者他喊了那几嗓子后喉咙有些发痛,所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只胡乱拿起地上束腰的封带,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蹿。
而东方晴飔见他“不留情面”的离开,顾盼生姿地擡高声音道:“大人常来,飔飔等你,给你留门!”
刚要擡脚迈过门槛的墨银竹“噔”的一下……留下了一只鞋……
等墨银竹狼狈逃蹿的身影消失后,东方晴飔倏地敛了兴味盎然的神色,接着漠然擡手一挥,那门便又严严实实地阖上。
那只从屋顶上爬下来的小兽皱了皱眉头,意兴阑珊地跑到门口,并扒拉在门上,借着门缝瞅了瞅外面,然后叼回门槛内的鞋,转而又将墨银竹留下的衣袍扒拉到一起,等抖了抖身上红炎炎的毛发,并站在上面转了两三个圈后,才稀罕地趴在上面。
这只跟个小狮子一样却长着两角的小兽名小五,是东方晴飔养的狻猊神兽,平时不是趴屋顶睡觉,就是呆在香炉旁打盹,很是安静,更不喜理人,能被它喜欢的人真不知道是有啥过人之处。
“你喜欢他”东方晴飔挑了下眉宇,颇惋惜道,“可惜露水情缘,不会再见了。”
然而当他转眸掠过墨银竹衣袍袖口时,突然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得可能有些早了。
率仙卫四处搜查的赤武将军已悻悻然离开了情坊司,而那群仗着神霄玉府撑腰则耀武扬威的仙丁因怕惹麻烦,也暂时避开情坊司继续去别处逮人。
墨银竹不是习武之人,身形比较单薄,根本撑不起这件宽松的竹月衣袍,他低头垂下胳膊,小心翼翼地用手往上提住衣袍,才不至于踩到衣摆。
不过幸好搜查的神将一闹,整个情坊司比平时躁动了许多,几乎人人都在谈论刺客的事,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穿着,墨银竹便偷偷摸摸地混在一楼聚集的看热闹的人群中,然后心虚地挪动着步子,半身不遂地撤出了情坊司。
当两脚迈出情坊司大门的一刻,墨银竹不禁畅快地舒了口气,并撒气地怒视过身后镀着皎皎流光的门匾,压着火气小声嘟哝了一句:“死变态!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他擡了擡自己无鞋的脚,“我踹死……”
一个“你”字还未脱口,单脚独立的墨银竹对着嗅到他脚趾头的灵狗咽了下口水,紧接着便是一声……
“啊!!”
“啊去!”
不知被哪家的小美人狠狠惦记着,掷果盈车的东方晴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随手披上墨银竹的外袍,极有兴趣地把玩着从墨银竹袖袋中掉出的腰牌,继而用指腹摩挲过上面“万星阁”三个字,并露出一个些许期待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他会回来的。”
而此时,这个在东方晴飔眼里“余情未了”的墨大人正提着衣袍,满大街的以身溜狗。可怜他刚来这儿不久,对整个天衢大街的巷道还不熟,等接连蹿了几条狭匝的石板小路后,面前一条临巷的星河水便不长眼地拦住了他去路。
墨银竹见状,焦急地冲着不远处划走的画舫踮脚挥手,然而一行水波越漾越远,除非那船上游玩的贵客脑袋被鱼砸了,要不然平白无故的,谁会在意岸边一个衣衫不整的“疯子”。
眼看着唯一的生机游走了,墨银竹听着那一阵阵穿梭在街巷的狗吠,后脊梁骨瞬间蹿起一股凉意,犹如在他盗汗的后背上覆盖了一层冰渣,硬生生逼得他直不起腰,只骇得他鼠头鼠脑地贴着墙角踱着凌乱的步子,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某个陌街巷口冲出来的灵狗啃了脚趾头。
可往往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倒霉地遇到什么。
就在墨银竹提心吊胆地掂着脚尖打算溜出这片错综复杂又黑咕隆咚的巷道时,不间断的踹气声突然将他立体式环绕起来,并很快掩盖住他胸腔里乱蹦的心跳。
意识到周遭围了一群什么活物后,墨银竹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救命计策,硬着头皮在原地杵了三响烟花爆竹的时间,等他耳边嗡嗡作响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他才对着泛起粼粼波光的星河水眨了眨眼,接着低眉敛目地对着一群像是仰头向他讨肉吃的灵狗大爷们讨好相地笑了笑。
随后,和着一阵不甘示弱的争相狗吠,方才那扑通一下的地方“咕噜”两声冒了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