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蛎,伏特加(2/2)
虞岁穗没露破绽:“我刚好给爱汝补课回来,路上碰到来着。”
张栩生侧身让她们进门:“那挺巧。”
“对吧…” 虞岁穗忽然愣住,“方文叔叔?”
大家都很惊讶。
原来他们说的同事是方文。
也是,毕竟都是试飞院出来的。
方文指了指张栩生,假装生气道:“好小子,把我干女儿拐跑了?”
方文和滕华没有孩子,虞岁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常想要是自己也有孩子,最好也是这样的女儿。
厉海峰到现在还在开玩笑,说那时候自己和虞锐夫寸步不离陪护在妇产科的病房里,就是为了提防方文去偷孩子。
齐飞觉得这个热闹真是太漂亮了。
张栩生抱拳:“不好意思啊叔。”
“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啊,”虞岁穗摸了摸张沁陶的头发,用只有她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小陶,你好好的。”
张沁陶极浅地弯了弯嘴唇,轻轻嗯一声后换上拖鞋往屋里走,对齐飞和方文说了声叔叔好,在房间门口还回头看了虞岁穗一眼。
虞岁穗刚松了口气要转身,胳膊被人拉住,惊得她差点叫出来。
“我送你,”张栩生拉住虞岁穗的胳膊,回头对张定杰说,“爸,那我也走了。”
张沁陶房间里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一瞬。
方文先笑了起来,拍了拍旁边张定杰:“亮锋真是没说错啊,栩生最会疼人,老张,随你。”
张定杰摇头:“小子比我强。”
齐飞给前辈续茶:“听说栩生在阎良把小虞名字当逗号使,喂大黄的时候都得跟它絮叨两句。”
虞岁穗扯了一下张栩生的衣角,张栩生会意,指了指齐飞:“行了啊你。”
“叔,你们看嘛,”齐飞转头就告状,“就冲我了。”
他们一起走到楼下,张栩生要去拉车门,虞岁穗快走两步拦在他和车中间。
张栩生原本要放到门把上的手搭到虞岁穗腰上,他以为虞岁穗要撒娇,就低头笑了笑,问:“怎么了?”
“你再待一会儿吧,”虞岁穗擡头看着他,“我自己能回去。”
“明天就要回去了,多陪陪你爸和小陶。”
张栩生张开嘴,虞岁穗擡手给他捂上。
“还有方文叔叔和齐飞哥呢,你们难得聚,多待一会儿好…啊!”
张栩生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虞岁穗一掌拍在他身上使劲擦了擦:“张栩生!”
后者皮实,被打了还笑眯眯的,俯身抱住她:“到,张栩生在呢,叫我干什么。”
“你…”
“我明白”,他歪头看了眼表,“我十点到家。”
“嗯。”虞岁穗心想谁在乎你几点回家。
刚经历了风波,她无心在这和张栩生亲昵,于是推了推他:“还不放开我,在憋什么坏水?”
“等我回去再睡觉。”
没等虞岁穗发威,张栩生接着说:“给你讲大迎角和震颤,昨天不是没讲完吗。”
他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松开了手。
他们距离很近,差一点就能吻上,虞岁穗有种冲动,想一头撞晕他。
最终没撞,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栩生只是上半身晃了一下,嘴角还是笑着的,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去。
梧桐路上有便利店,虞岁穗拐进去买了些东西,店员例行公事地向她推销晚间打折的商品,虞岁穗正好在酒架边,顺手拿了瓶伏特加。
便利店卖的这种都不是烈酒。
虞岁穗洗了澡坐在桌边,慢慢喝着低纯度的伏特加,思考半天终于发现张沁陶让她感觉不对地方到底在哪。
这个小女孩似乎把关注点全放在了情感上,无论是对男友的恋慕,还是对兄长的依恋。
虞岁穗可以理解这是成长中母爱缺失的原因,但有点不明白她究竟是把对父兄的期待移植到了男友身上,还是她根本就是混淆了这些完全不同的感情。
她摇摇头,把酒咽了下去。
口感还算醇厚,滑入喉咙的时候暖暖的,酒香浓郁但不苦涩。
张栩生应当知晓这些事情,可虞岁穗偏偏不想让他知道,她心里乱得很,一旦提起这个话头,那就不可避免地要引出那个她不想面对的话题,那个荒谬的,让人难以启齿的指控。
她不忍心也不愿意让张栩生为难。
他够忙了,别给他添乱了。
但他应该知道啊,虞岁穗又倒了点酒,他不应该知情吗?这是他妹妹又不是自己的妹妹。
“告诉他?”虞岁穗的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扁扁的玻璃酒瓶问自己。
该怎么说,我觉得你妹妹有点恋兄情节,她和社会青年谈恋爱也是因为她对你的依赖没有得到足够的回应所以寄托在了那个男孩身上,其实她只是想借此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多关注她?
除非她疯了才会这么和张栩生说。
虞岁穗左右为难,她无法预测要是自己告诉了张栩生这些仅凭直觉而做出的判断,他会是什么态度。
争吵在所难免。
可要是张沁陶的状态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出问题。
小瓶酒喝得她有点上头,就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结果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谁啊?”
“岁穗,是我。”
虞岁穗先去照了照镜子,用清水洗了把脸才过去开门,张栩生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又看她脸颊薄红,有些意外,说:“喝酒了?”
“嗯,”虞岁穗的目光落在他的新项链上,捏住刻着小鱼图样的戒指轻轻晃了晃,“找我来干什么?”
“明天要走了,舍不得你。”张栩生如是说,虞岁穗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她穿礼服的那张照片,那个时候她也喝酒了。
他觉得虞岁穗半醉的状态美极了。
虞岁穗勾唇:“进来吧。”
她勒令张栩生去沙发上坐下等着她,转头挑了个玻璃杯,边洗边说:“你别偷喝,我给你倒点果汁。”
张栩生明知故问:“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没有啊,”虞岁穗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我以前也喝过这个,不会醉。”
她擡起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刚才睡觉压红的脸,觉得这样颓靡的状态被张栩生看到有点令人羞耻,又补充道:“我不经常喝的,偶尔在家喝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