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2/2)
那一瞬间虞岁穗的眼睛让张栩生想起戈壁尽头的雪山,而眼前的她是个地道的南方姑娘,温润里带着很多矜持。
要让张栩生去解释为什么她的柔软平静会与雄浑联系到一起…张栩生选择老实开他的战斗机,简单得多。
“走吧。”张栩生轻松地说。
虞岁穗转身朝楼下走,这时一辆货车从窗外的马路上驶过,巨大的车灯把光线投进楼梯间,在眼前闪了一下。
仿佛一道无声的闪电,打断了原本的安谧。
“我还想飞。”
齐飞的话突然在张栩生脑海中劈落。
虞岁穗惊讶地看着张栩生拔腿往回跑,来不及问就跟在他身后一起跑了上去。
他们赶到病房的时候,齐飞站在窗前,窗户全开,风把窗帘鼓得像帆。
张栩生感到自己的神经紧绷得发僵:“齐飞,你要干什么。”
齐飞看到门口警铃大作的两人,反而显得意外,他慢慢往床边挪,直到坐下,才说:“通风。”
他看到张栩生身后的虞岁穗,“这是?”
张栩生上前检查窗户,拉窗帘时顺手把锁扣上:“我朋友的女儿。”
“哦,”齐飞用被子掩住右手,朝她点点头,“你好。”
虞岁穗抿嘴笑笑:“你好。”
她在错身的时候悄悄拉住张栩生的袖子。
张栩生侧头轻哼了一声表示询问:“嗯?”
“枕头,”虞岁穗用极低的声音说,“枕头
张栩生几乎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当着齐飞的面从他枕头下搜出一个刮眉的小刀片。
三人都没说话,虞岁穗感觉张栩生好像在生气,他的黑眼睛蒙上一层雾,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神好像变成了实体的利刃。
齐飞说:“你别误会。”
张栩生说:“是吗。”
空气逐渐凝固。
齐飞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神情骤变,暴怒:“你他妈少管我!”
他猛捶了一下病床的围栏,金属遭到重击的尖锐摩擦让虞岁穗打了个哆嗦。
张栩生立刻把她往后拦了拦,“你先出去。”
虞岁穗不可能出去,她觉得如果齐飞冲动起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走廊上隐隐传来护士急促的脚步声。
齐飞猛地擡起手,宽松的袖口内也晃过一道银光。
“小心!”
虞岁穗大喊一声,与此同时张栩生以她看不清的速度扑向了齐飞,她只感到身边飘过一阵风。
一切都发生地很快,虞岁穗在短暂刺激导致的迟钝后惊觉,看到张栩生把齐飞控制住,那把细小的刃片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血沿着张栩生手掌的纹路,从腕间滑落到雪白的床单。
值班护士开门冲了进来。
还好只是皮外伤,护士给张栩生上药后缠了纱布,叮嘱最近不要碰水。
虞岁穗和齐飞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待。
“对不起,”齐飞的声音低低的,“我控制不住。”
虞岁穗还没说话,张栩生出来了。
他将没受伤的手放在齐飞肩上,按了按:“没事。”
虞岁穗忽然有个邪恶的猜测,张栩生是故意的,他故意划伤手让齐飞良心受谴,就不会干冲动的事。
不管张栩生是不是蓄意为之,他的手被仔细的护士包成了粽子,在齐飞愧疚的注视下还搞了条带子挂在脖子上,场面弄得很夸张。
只有一个问题,车开不了了。
虞岁穗是有驾照,但她没怎么碰过车,别提上路,科三路考那段时间就有够她头疼的。
但她看着张栩生惨兮兮的手,心里生出使命感:“我来开吧。”
张栩生云淡风轻:“我单手也行。”
“…”
张栩生让步:“那你来?”
虞岁穗大义凛然地上了驾驶座。
“这是刹车,这是油门,对吧。”
“…对,而且是自动挡,没有离合。”
“我知道!”
“好。”
这一路真是精彩,虞岁穗全神贯注,脚底长着吸盘似的动不动就想往刹车踩,好好一辆奔驰被她开得鬼鬼祟祟,她开了一路,张栩生的嘴角在旁边翘了一路。
幸好停车还是张栩生停,虞岁穗停一辈子都停不进去。
往家走的时候,她在脑海里勾勒,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插画版本的张栩生。
这个“张栩生”更加生活化,他住在有点旧的房子里,穿着品味一般的衣服,军人的气质并不是非常明显,只是在举手投足的细节中有种微妙的不同。
他就这样快乐得生活,坐在软沙发里弹一把吉他,大多时候跟着旋律轻哼,偶尔明明白白地唱。
…
思绪忽然从创作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工作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状态呢?
虞岁穗擡眼看向走在前面的男人。
空军的常服是深蓝色的,那张栩生穿常服的时候,配上他那双经常含着笑意的眼睛,应该也是挺拔的意气风发的。
怎么突然想到那去了…
“嗯?”
黑天帮她盖了弥彰,虞岁穗努努嘴说:“那边有只猫。”
“是吗,我没看见。”
分开的时候虞岁穗站在两级台阶上对张栩生说:“晚安,张栩生。”
她站在这个位置,他们就一样高。
张栩生第一次从虞岁穗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愣了愣,有点不适应,但又觉得她似乎很庄重,于是站在那眨了眨眼,选择用同样的方式回应她。
“晚安,虞岁穗。”
虞岁穗也愣了愣,原来他知道她的全名啊。
这个张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