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遣署（2/2）

他们自认为背负了联邦最高最盛的希望，自然不允许自己因触犯细微错误而被母亲除名。

成员对视一眼，默契在对视的分秒间流转，“动手！”

忽然，他们身子一软，后脊像是在发力的那一瞬坍塌了一小块。杜渐微抓住这个漏洞，一脚踹向其中一人膝窝，对方跌跪时另一人下意识想帮扶，却被杜渐微一把薅住头发，往自己队友脸皮上狠狠砸去！

令人牙酸的磕碰声中，两块头骨隔着皮肉撞击的声音仿佛能听到骨裂声。

龇牙咧嘴的叫痛声在长期军事化训练模式下可以忍住，却耐不住杜渐微一句：“主动交上来。”

成员的脑海几乎是瞬间浮起特遣署各层级别加密讯息，杜渐微像是同步观看到什么，口中惊呼了一声：“巢xue一样。”

穿着背心的成员少年意识到什么，“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那不就意味着，他们在她眼中就跟两张白纸没区别，想获取什么信息易如反掌吗！

——就连母亲最得意的成品丁澄野，都不过是掌握了基础识谎的异能！

后颈再度一麻，是杜渐微反手捉了后来者的麻醉枪，一人来了数针。

高效剂量让他们俩眼皮耷拉下来，被杜渐微夺取麻醉枪武器的成员勉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跪躺在队友身边，眼睑竭力上翻，看到离他们不远的光洁地面上，躺着一个普通的手术针盒。

缝皮术的针盒纳在设备服的掩真囊里，不知何时摔落在地，撬开的一条细缝里，流出的漆黑如深渊的洞眼。

血腥气从中散溢，特遣署成员嗅到这股气味，来自本能深处的恐惧让他们连反抗的意识都在消减——这是遗忘台上接受最终实验才会到临的物质。像恶魔，又像天神，让他们有机会成为新世界的英雄。

杜渐微弯腰捡起针盒，将剩下几条跃跃欲试的窥心虫连同岑适中的血肉样本塞回盒中扣紧，丢进了系统不多的随身空间。

在她成为多年前操刀第一例异种手术的地下医生时，她就意识到，没有比那一刻更适合了解异种结构和掌控它们的时机了，那是唯一一个，跨越时间和位置，可以获得比肩舒晏如多年谋算利益的契机。

于是，在她利用缝皮术做手术那几个小时，她留了下一些自己才会注意到的痕迹，也拿走了一些东西。

包括实验用到的窥心虫。

驯化为她的工具。

两条窥心虫此时蛰伏在那两个体力不支的成员身上，尖端试探性地刺了下发热的肌体：这两个成员接受过智械类异种实验改造，

费了一番气力制服那两个成员后，杜渐微扫描了他们的ID编码和虹膜，接着刷盗用的苏阿姨的古早ID卡转移了他们腕带的基础数据库，随后她打开腕带的离线路引，通过投射到地面的光标，走向特遣署的机密要地。

要是舒晏如的左膀右臂在此，见杜渐微操作之下仅用最基础的离线科技就能找到遗忘台，怕是胆水都能气出来。

特遣署地势高耸，通过立体透视图可以看出这栋精巧隐蔽的建筑在A市中心的云端高处，比M市那座明珠大厦的观赏台顶端还要高数百米，几乎可以看到整个A市的结构布局与动态交通。

杜渐微捏了捏冰冷的钥匙，深入特遣署。

……

无数透明而硕大的营养罐在两侧排列，与天花板灯面相连。

幽绿如海藻的液体微微漾着，宛如将逼仄的海挤塞其中，任由其内裹挟的残肢、器官在此得到永生。

杜渐微指尖敲了敲玻璃面，沉淀在营养罐底部的窥心异种虫和智械异种体迅速游动起来，隔着玻璃与她对望。

杜渐微看着它们，目光转到浮现数据的光屏：

“第1042次遗忘台实验，失败。”

“双重融合失败率高达89%，后续跟进单系异种植入程序，目前选择为：智械异种/窥心异种。”

她快速走向实验室深处，掠过数不清的失败实验体营养罐。

“第1584次遗忘台实验，成功。”

“单系异种融合体达到92%稳定态，人种确认，身份信息确认，异能根系：精神态；植入异种：智械类；ID确认：联邦温氏家族候选人，温里寒。”

“……”

杜渐微顿住了脚。

营养罐中，温里寒的四肢头颅被数个传输线紧紧扎穿固定，教他在顶端开放、液体流动的缸池内都难动分毫。

而智械异种的水母体外形在他赤｜裸的下半身蔓延，使得他双腿到大腿中部的位置开始变得透明，在鲜红的筋肉间，长满了一小团一小团堆积的水母般的透明卵，而卵中还镶嵌着更小的机械组件，杜渐微后脑一阵恶心发颤。

许是意志顽强，温里寒竟在杜渐微静默地注视中擡了擡眼皮。

他艰难扯了下唇角，唇形依稀是：“……我没看错吧……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