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2/2）

丁澄野被安置的人设正是当年的林纪。

杜渐微：“把门打开，我们进去和他说话。”

墙体浮现机械半身像，“该成员污染程度过高，防护门咱不能——”杜渐微擡手开枪，击碎机械监控，销毁廊道总控，冲队友使了个眼色。

成员面色凝重几分，知道杜渐微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最前面的奥萨维拿武器溶解玻璃门，硬生生开了路。

朱眉掌间一麻，发觉自己的异能可以启用，奥萨维同样。他们的异能都是针对高污染度的副本领域开启，这意味着这个哨点根本不完全安全！

破开门后，空气瞬间涌来一股浓郁的水腥味，教人联想到水母型智械异种体内游动的污染卵。

扎琼克查看腕带信息，这个哨点的负责人、接应人竟然全都失去了联系。就连哨点本身的标记色，都在一闪一闪地波动，昭示安全度的变动。

朱眉使用便携检测仪和净化喷雾，杜渐微快步走到丁澄野身前，后者眼皮颤动的幅度增大，沙哑的声音带着涩意：“那通电话，改变了吗？”

杜渐微知道他说的是他替代林纪身份时说出的超脱当时晏如种子计划的事，她点头宽慰他，手中迅速替他拆解医疗设备，他的手腕、手臂肿胀，锁骨胸膛有数道不规则灰痕和闪电般的纹路，“我的身体……在异化。”

杜渐微手停住，看见他瞳孔微缩，太阳xue处同样有雷纹外扩，等他说出特遣署秘辛，“从我所知与独木舟林纪多方信息汇总，舒晏如的种子计划，分为初中后三期。初期选取末世初期异能率最大的人类作为实验种，高龄者不计损毁直接上实验，中年者蛊惑服药、女性试图采用子嗣污染，幼年者收集并特训，直到舒晏如的异能遗忘台成熟，特遣署成立，成功的实验品拥有异种、尤其是智械异种的提取物，结合腕带绑定神经意识，成为她指哪打哪的犬狼。”

“你结束副本不久，我回归自我身躯。但林纪告诉我，早在我当年决意离开特遣署接下她交给我的单独任务时，舒晏如已经对我种下了种子销毁程序。”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挑选着成为商品、武器，被送上实验台，根据成果赋予A市权贵的家族姓氏，根据贡献施放种子后续处理程序。丁澄野想，他活了这么多年，接下探寻末世真相的任务时感到万分欣喜、自由、荣耀。现在发觉原来自身的存在剥开迷雾，也有数重真相可言，何其荒谬？

所以在意识贴合体躯的一瞬间，他启用了腕带最高限制级功能：核心注销。

杜渐微抽开他指根最后一根治愈系带，一旁的检测显示屏立即跳动出他最后明显上升的心率，“你的意识是，舒晏如可以做到一定程度地监控与操纵？”就像远隔千里，她能窥探并改变副本里的他们的选择去向。

丁澄野只觉喉间哽咽，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他害怕那是类似智械异种的污染卵种。他预感到什么，太阳xue隐隐作痛：“她要来了。”

廊道连同医疗室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声声系统功能失效故障的报错声中，丁澄野双眸剧痛，细微的“咔咔”声自他眨眼时响起。

杜渐微想到郭香、舒姐双眼化作窥心虫旋扭的样子，心中大骇，慌不择路捂住他双眼，呼唤系统叫出孤儿院异种解决窥心虫。

系统发出几声报错，耳畔忽然响起舒晏如的声音，“各位，好久不见。”

狮鹫队后背互抵，警戒看着灯光错乱的房间。自某处机械臂的内置空间弹出机械半身像，波光闪动间，塑胶凝转为舒晏如的脸。

她额发一丝不茍，身穿联邦官服。双眉细窄，单眼皮，眸光轻柔，薄唇微笑起来。皮肉紧致，贴合骨相，是二十来岁燕如的长相。

她仿真的目光转向丁澄野，“孩子，我已经收到你的辞呈。可是没有特遣署的资源供应，你这具身体承受不了太多动力消耗，存活条件是很苛刻的。”毕竟丁澄野两个异能是她精挑细选刻进身体里的。

主异能锁麟囊可以查看生物的生命线，是提取了千百条窥心异种才拿到的；后者识谎，也是要智械异种和窥心异种共同提炼的结晶才能生效。

杜渐微拦在丁澄野身前，“六类异种，智械和窥心两种，都被你垄断一切信息资讯。作为特遣署最高执行官，你放任智械异种附生联邦科技，不断蔓延，甚至反向夺取异能队神智。窥心异种甚至成为专供你自我搭建副本、操控人类的工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舒晏如似乎多年没经历过被人质问的处境，此时灯光与警报声交错间，她流露出最本初的姿态：“当然是看看，以我这样的人，能带领联邦走向什么样的未来。这两类异种，可都是让我剖肝碎骨，研究透彻了的。利用它们，或者利用和我一样有远大抱负的孩子们，有什么区别吗？”

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回到那个与姑姑一起被A市排挤的岁月，“利用？我们奋战至今，不就是为了所有人能自由，不陷入被操控、被污染的世界吗？！”

舒晏如只淡淡瞥她一眼，笑了：“小姑娘，你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