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水工厂(2)(2/2)
就在M市这种三线级别城市里,竟有蝗虫过境般数量庞杂的高危实验与生意场,走在黑暗边线上。
如此可想,在联邦全境内又有多少这样令人咂舌的案例。
而更令人震悚的是,人设保安所接触的切身活动中,有一例让扎琼克近距离观察到茶虫的初生姿态:借每日送烟酒水,扎琼克接触到了内部人员口中自愿走上手术台上的傻老头中哥。
中哥偷拿的茶工厂异化寄生虫,成为实验样本之一,再成为钻咬他自我血肉的肉食宠物,最后成为实验成功的优秀成员。在漫长的电击、异物共生、异物植入疗程中,扎琼克见证了一场原始而野蛮的吞吃过程!!
数天后,扎琼克囿于人设的限制仍困守在监控墙。
直到一个房间蓦然被拉灯,随后是整条整条的走廊监控变成雪花屏。
扎琼克意识到那个转折点到了。
一只清瘦的手拍上了他的后背,亲昵地试图揉搓他的颈骨。
扎琼克头皮一麻,迅速掏出腰间警棍。
深入人设而未曾接近副本核心,意味着他的理智值正在不断下滑。而解除腕带的重要绑定,意味着他全程不自知。
手的主人爽朗地笑起来,扎琼克借惨白灯泡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他几日前不吐不快的恶心人的当事人。
中哥的笑容极富感染人,苹果肌高高堆叠,饱满如同光滑的玻璃球体。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露出死白的健康的牙齿。
他说:“我重获新生啦,我走了哦。”
中哥的语调轻快,步伐稳健,背影看上去如同意气风发的中年健将。
扎琼克却感觉后颈一阵一阵地发麻,被抚摸过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逗弄他战栗的寒毛、凸起的鸡皮疙瘩……
扎琼克伸手一捉,茶梗般细小的虫子正没入他的肌肤。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净化”的异能不起作用了。身子一扭,倒在总控台上。
整栋明珠楼被拉灯,陷入一片黑暗。
……
杜渐微走进寝室,拉灯,钻进床铺再拉上床帘。
她神色有几分慎重,掀开床头一脚、床上桌堆叠的脏衣服——
一个透明养殖箱赫然在目,扁扁的,爬满了湿润黏腻的条形痕迹。
在茶叶絮末间,数条细短虫子正在蠕动。
是茶虫。
燕如竟然在私自养这种生物。就像小孩子养毛毛虫、仓鼠一般,给它准备了小房子、食物和氧气。
在养殖箱底下,压着一个本子。
杜渐微抽出来,缓慢地眨了下眼。
格子花纹封皮,泛黄的a5内页,是杜渐微所用的同一款。
杜渐微翻开笔记本,熟悉的字迹和内容让她回想起年轻时打工时燕如和她一起写下的工作内容、奶茶配方、每日事项。
而眼前的笔记本空空荡荡,只有中后部分有寥寥数语:
“四月三日,进厂。”
“六月十二日,主管发火,扣工资。”
“八月二十日,热昏头了,看见,虫子,混在……”
“九月五日,啊,原来是真的。”
在这排字之后,笔记本被撕掉了几十页,破碎的内页沾上泥色。杜渐微嗅了下,潮湿的水汽味。
像一直拧不紧的水龙头口子上堆结的锈。
杜渐微快速看到后半部分,对比之下颇详细地记录了养殖茶虫的条件,包括养殖箱大小、温度、食物容量等,甚至还有茶虫的体积大小、外观描述。杜渐微留意到一句感情丰富的表达,混在草稿和数字间:“好爱它们,”
“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给了我希望。”
杜渐微翻到最后一页,只有一行格外潦草的字:
“四月三日,我答应了。”
燕如答应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