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2/2)
直到天明,陛下才离开东宫,内侍长擦着满头汗水走来。
谢蕴迎了出去,冷气扑面,“清楚了吗”
“回谢相,都清楚了,是杨秋,杨秋得了淮阳侯夫人的好处,换了殿下的香料。杨秋以为是小事,殿下惯来仁厚,不计较这些小事,换了也就换了。”
“淮阳侯夫人为何这么做?”
内侍长尴尬地笑了,谢蕴直问:“她女儿想入东宫?”
内侍长点头:“本想在宴席上佯装偶遇,相同的香味,心意契合,借此攀附,好得殿下青睐。”
费尽心思,不想折在谢蕴手中,偏偏谢蕴不动神色,明明知晓有鬼,却按作不发,最后让淮阳侯夫人母女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如何惩治?”
内侍长说:“陛下收回淮阳侯的侯爵,罚了淮阳侯夫人,杨秋被杖毙了,伺候殿下的宫娥都被罚了,全部换了。”
无一人留下。
谢蕴颔首,道:“我知道了。”
“陛下说今日免朝。”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谢蕴低声道谢。
内侍长说;“伺候的人随后就会顶上,陛下说您可选择一二。殿下在相府也待了多日,若是殿下喜欢的婢女,可直接召入宫。此事,牵连甚广,陛下说引以为戒,下回再犯,祸连三族。”
谢蕴闻言,莫名叹气,“还有吗?”
“没有了,您继续休息。”内侍长讪笑,“下官先退下了。”
谢蕴点头,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她想起一事,“慢着。”
内侍长抖了抖,听谢相说:“哪里有铁链,细一些。”
“下官给你去找,马上去找。”
谢蕴放他离去,自己回到软榻上,半是阖眸,天色大亮,内侍长吩咐小内侍送来一根细长的铁链,擦拭得十分干净。
铁链绽放寒光,静静地躺在桌上,谢蕴笑了,像个孩子。
****
寝殿内外,安静如初。
谢昭宁翻了个身子,摸着空荡荡的一侧,下意识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榻前,往日自己醒来,便有人过来。
她动了动,脚踝处一片冰冷,她掀开杯子,眼前霍然一亮。
谢昭宁没有急着动弹,歪着脑袋打量脚踝上的锁链,她没出息地笑了笑,随后大喊一声:“谢蕴。”
外殿的谢蕴闻声走了进来,“醒了呀,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你睡得像个富贵人家的小猪,可真是舒坦?”
“什么动静?”谢昭宁迷糊了会,又朝外探头,“来人、来人……”
“别喊了,整个东宫只有你和我。”
“她们呢?”
“杖毙的杖毙,挨板子的挨板子,都被调离东宫。”
“东宫詹事呢”谢昭宁心口一颤。
“她们是朝臣,不属于后宫,应该还没来,很快就来了。”谢蕴步至榻前,目光淡淡,年轻人酒后醒来,皮肤白里透着粉,唇红齿白,瞧着很惹眼。
谢蕴俯身,擡起她的下颚,逼她对视自己:“你输了,说好任我处置的。”
“怎么会输了?”谢昭宁有些迷糊,眸色迷离。
“东宫詹事会来与你禀报的,藏好你的脚。”谢蕴微笑着松开她,修长的眼睫轻颤,“乖哦。”
谢昭宁糊里糊涂,踢了两脚,铁链叮咚作响,外面传来东宫詹事的声音,“殿下、殿下……”
“这里。”谢昭宁扯过被子盖上脚,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口。
东宫詹事着急忙慌地进来,打眼一见,谢蕴在,她忙止步,先行礼。
“谢相。”
“你们殿下刚醒,还糊涂呢,你解释一遍。”谢蕴后退一步,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谢昭宁的神色。
谢昭宁这位储君在女帝面前,可以说是透明人,可以说是干干净净。她手中的权力都是女帝愿意给她的,她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女帝对她深信不疑。
她与女帝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我朝最和谐的。
东宫詹事将昨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慌得不行,一夜之间,东宫翻天覆地,这位祖宗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心真大,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谢昭宁闻言后,吞了吞口水,“一个都没留下?”
“对,陛下说她们没有及时察觉危险,让您陷入危险中,不该留下。”东宫詹事也是惋惜,那些小宫娥看着办事谨慎,十分活泼,没成想,都被罚走了。
谢昭宁沉默须臾,唇角抿了抿,吩咐道:“你去看一看她们,寻些好去处,若需要银钱打点的,你去办。”
东宫詹事诧异,很快就沉稳下来,“臣这就去安排的,殿下仁德,她们必然会感恩戴德。”
“罢了,指望她们作甚。”谢昭宁疲惫地躺了下来,昨夜酒喝得多了些,回来后倒床就睡了,一夜罢了,竟然天翻地覆。
她对杨秋没什么印象,虽说不值得她心疼,其他人也是无辜的。
东宫詹事领了吩咐后,徐徐退了出去。
人一走,谢昭宁如同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指着脚踝:“你够了,钥匙呢。”
“没有。”
“我要去上朝。”
“陛下说今日免朝。”
谢昭宁:“……”ХF
说不出话来了。她哼哧一声,软下语气:“好好说话嘛,你给我解开,今日不解,明日还得解开。”
谢蕴不听她哄,“明日再解,晚上戴着睡觉。”
“你讲理吗?”
“愿赌服输。”
谢昭宁咬牙,伸手去扯铁链,可铁做的东西怎么扯得开,自己也只有干叹气的份。
“谢蕴,你不喜欢我了?”
“嗯,我喜欢你的身子。”谢蕴坐得远远的,笑着看着她演戏。
谢昭宁摸着自己的耳朵,想不到这句话竟然是谢蕴说出来的,谢蕴微笑同她对视:“别惊讶,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今日别想我解开。”
谢昭宁:“……”
“你今日在东宫不走了吗?”
“明日再走。”
“好呀,那你解开,我陪你玩儿。”
“我看着你,就很高兴。”
谢昭宁继续劝:“我躺床上不好玩。”
“看你躺床上,十分有趣。”
“谢蕴。”
“在呢。”
谢昭宁浑身无力,有力也没有力气使,气得只能踢被子,哀怨地瞪着她,“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去办,钱花完了吗?我给你挪些钱?”
“不要钱,我有黄金屋。”谢蕴摇首,微微一笑,笑意虔诚又温柔。
谢昭宁气得不轻,说得口干舌燥,抿了抿唇角,谢蕴立即起身去找水。
半晌后,端回来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喝水。”
谢昭宁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唇角抿了抿,舒服多了,她握着谢蕴的手,巴巴地看着她:“解开。”
谢蕴转身走了,放下水,坐回原位,继续看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我臊得慌。”谢昭宁说。
谢蕴平静无波:“无妨,我高兴就成,我不臊。”
口水说干了,谢蕴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任由谢昭宁撒娇买萌,谢蕴都没有松口。
谢昭宁坐着,干叹气。
“你过来、你过来。”谢昭宁同谢蕴招招手,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你过来。”
谢蕴施施然走过去,在榻前停下,谢昭宁跪坐起来,铁链长,不限制她在床上的行动。
她伸手捧起她的脸,将自己送过去,碰着她的唇角。
谢蕴皱眉,谢昭宁似乎找到契机,一再碰着她的唇角,最后加深这个吻。
谢蕴屏住呼吸,心口悸动,对方就这么大咧咧地勾着她,忽而伸手摸住她腰间的香囊,她笑了,“香囊里没有钥匙。”
谢昭宁摸了空,气得丢了香囊,“你要怎么样?”
“你想我要你怎么样?”
谢昭宁耳朵发红,不搭话。谢蕴摸摸她的耳朵,“那你脱了衣裳。”
谢昭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