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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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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夫走了出来,她迎了上去:“大夫,她怎么样了?”

“油尽灯枯,药石无灵。”

简单八字,定了顾漾明的命运。

谢昭宁张了张嘴,安大夫说:“她能活到今日已然是我最大的的努力了。她本就中毒,活了一回……”

“她中了什么毒?”谢昭宁一个激灵,“怎么会中毒呢?”

“她身上的毒有很多年了,没有致命的危险,时不时疼一回罢了。”安大夫叹气,“我尽力了。”

谢昭宁疑惑,“她的身上毒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安大夫想了想,认真说道:“那时是我师父接手的,无法根治,师父死后,是我替她诊治的。”

谢昭宁蹙眉,“您的意思是这个毒不会让人死了,但是会疼,对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您辛苦了。”谢昭宁道谢,浑身抖得厉害,她回身看着卧房的门,心中的恨意叠起。

她不愿自己心中有恨,这一回,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谁会给她下毒呢。

先帝当年要赐死她,断然不会下毒的。

长公主不会这么做。

能做这件事的唯有一人罢了。

谢昭宁抿唇,扬首望向升起的明月,弯唇笑了笑,可一滴泪水滑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她总想着好好过日子,日子过顺了、过舒服了,一切都会好的。

自己做梦都没想到,于自己有恩的人锦衣玉食,权势滔天,埋葬于之下的却是生不如死。

日子过不下去了,那就要争一回!

大不了做一回逆臣!

谢昭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唤来浮清:“我去换身衣裳,找个人陪我去相府。”

浮清惊讶:“您回相府做什么?”

“少傅让我回相府的。”谢昭宁轻轻一笑,“去办事啊。”

她依旧在笑,青春年少,意气明媚,柔美的面容显得纯良无害。

浮清不敢反驳她的决定,“您还回来吗?”

“她何时会醒?”

“不好说,可能夜里就醒了,可能一两日才会醒,说不好。”浮清的情绪也不高。

谢昭宁说道:“我去找大夫回来,你们试过吗?”

浮清眼眶发红,“除了太医都试过了,没有用的。少傅说这样很好,苦闷的日子里消遣一二。”

她收拾好情绪:“属下派人送您回去。”

苦闷的日子消遣一二?谢昭宁点点头,原来‘疼’这种身体感触也会成为消遣。

她在想,顾少傅大概是清冷不近人情的外表中藏了一个有趣的灵魂。

****

谢昭宁没从正门走,翻墙坐在了墙头上,朝下一看,心又悬了起来。

她试着鼓起勇气朝下看了一眼,吓得心砰砰跳了起来,她喊了一句:“落云,我下不去。”

墙外的落云赶来,飞身上墙,而后抱住她,“闭上眼睛。”

谢昭宁偏要睁开眼睛,“我又不是胆小鬼。”

落云冷哼一声,抱着她,直接跃下地面,“您有门不走,爬墙做什么。”

“爬墙方便。”谢昭宁喘了口气,拍拍落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跟着我,不错不错,等我发财了给你涨月钱。”

落云抱着剑,冷冷地看着她:“您这话,谢相说了不下百遍。”

没拜相前就说了,拜相后还说,她就不明白了,做到百官之首了,还不是发财吗?

怎么样才算是发财呢?

谢昭宁收拾好自己,擡脚就走,眼前突然闯来一批人,拦住她。

“是我,别挡着了。”落云挥袖示意对方避开,心情极为不好,“你们什么眼力,她爬墙头的时候就该冲出来了,她爬完了你们才出来,若是盗贼,都给你们偷光了。”

谢昭宁疑惑,看向她:“你今日好像不高兴?”

落云看她:“谢相说等她发财的时候给我涨月钱,您告诉我,什么算是发财、什么才算是?”

谢昭宁哑口无言了,谢相确实很吝啬,不对啊,她是个败家的。

她纳闷:“你们谢相的钱呢?”

“都被陛下罚完了。”金镶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陛下罚她俸禄了,我们要喝西北风了。”

“你不是朝廷的吗?怎么还问谢相拿月钱?”谢昭宁不信她的说辞。

金镶玉被说得一噎,眉梢微微扬起,不得不说道:“我、吃喝都在相府啊。”

“吃喝在相府,那你交钱了吗谢相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该交钱吗?”谢昭宁质问,逮住机会就说道:“你是不打自招啊,我回头就告诉谢相,收你的钱。”

金镶玉眨了眨眼睛,忘了一点,这个谢小公子吝啬,买东西一文钱都要还上半天。

完蛋了!她要被赶出相府了!

不对,她想起一事,“您还有心思与我贫嘴呢,谢相被罚了。”

“我听到了,被罚俸禄,我给她便是。”谢昭宁不在意,骄傲道:“我养她!”

“你个小吝啬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出门一趟,天上掉馅饼了?”金镶玉忍不住跟着贫嘴一句,话题有些偏了,她忙改口:“是被罚了,不是罚俸禄,她这回没有被罚俸禄。”

谢昭宁无奈,瞥她一眼,“说话真费劲,我有事去找她。”

言罢,她匆匆跑向内院。金镶玉望着夜下的背影,下意识就问落云:“她捡钱了吗?”

那么财大气粗!

“不知道,反正心情不好,我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

落云也说不好小公子的事情,那所宅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有小公子自己知晓。

金镶玉也是糊里糊涂,跟随谢相那么久,哪回不是第一个收到情报的,这回,算是吃瘪了,什么都理不清。

就连谢相昨夜为何半夜去见长公主都不清楚。

她问落云:“你今晚走吗?”

落云道:“你应该问小公子今晚会走吗?”

金镶玉笑了:“小公子今晚不会走,明日也不会走。”

落云不信:“你是她肚子里蛔虫?”

“你才是蛔虫,你一家都是蛔虫,我就是知晓她今晚不会走。”金镶玉狠狠瞪她一眼。

落云像是见鬼了一般回瞪一眼,抱着剑就去追谢昭宁。

前面的谢昭宁一口气跑回主院,门口安静极了,她朝里探了一眼,婢女见到是她,高兴极了,“您回来了。”

“你这见我像是见到祖宗一般。”谢昭宁笑了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跟了顾漾明两日,说话都开始打趣人了。

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谢昭宁被迎进卧房,门窗关着,有些憋闷,她朝里走去。

她思念的人坐在窗下,一盏烛火,那张脸白了许多,烛火勾勒出几分憔悴。

“谢相!”

“舍得回来了?”谢蕴擡首,话虽嘲讽,唇容弧度压不住,“待一夜就走?”

谢昭宁点点头,谢蕴擡手摸到几上的书就丢了过去,书册丢出去,她的动作跟着一顿,随后坐直了身子,道:“别回来了,我明日换一个人成亲。”

“我有许多话和你说。”谢昭宁理屈,弯腰捡起地上的册子,笑吟吟地走上前,歪头打量她的面容。谢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拿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嗔道:“看我做甚?我没话与你说。”

修长的指尖夹住书页,轻轻推开,谢昭宁对上谢蕴发红的双颊:“呦,脸红了。”

“油嘴滑舌!”谢蕴轻斥一声,将书搁下,眉眼含笑,笑意怎么都止不住,道:“与我说说怎么回事,顾漾明是被赐死的,怎么又活了。”

谢昭宁坐在她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她不肯细说,只道长公主救她出宫的,后又将我送出宫。对了,真的谢昭宁就是裴暇!”

“裴暇?裴家的儿郎?”谢蕴再是从容也被惊住了,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如何不惊讶。大嫂若是知晓,定然被气死。

两人对视,谢昭宁继续说道:“你要派人去接吗?”

裴暇如今高中,是裴家的荣耀,若是逼他回谢家认祖归宗,裴家父母未必会应允。

谢蕴说不上来,眼前事情复杂,暂时没有必要接回来。她望着谢昭宁,谢昭宁也在望着她。

谢昭宁伸手,握着谢蕴的手,谢蕴不肯让她碰,拍开她的手:“这个时候惦记我了。”

谢昭宁吃瘪,眼里只有谢蕴,顺势就道:“你被罚俸了吗?罚了多少,我给你补上,好不好?”

“你要补多少?”谢蕴托腮,唇角勾了抹笑,“低于三万,我可不要。”

谢昭宁撇嘴:“顾少傅将她的家业都给我了。”

“家业?”谢蕴笑意微顿,“多大的家业?”

“不清楚,她说……”谢昭宁停了下来,本想交底,又想起顾漾明的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察觉到她的变化,谢蕴不高兴了,冷着脸问:“被人洗脑啦,说话开始吞吞吐吐了,罢了,我不问。”

谢昭宁无奈极了,“我给你补上,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要你钱做甚,心都跑了。”谢蕴瞥她,伸手就将两人之间隔着的小几推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谢昭宁心口吓了一跳,连忙道:“说说说便是,家业不知道,但我告诉你,顾漾明的情报说您前日与秦思安拉拉扯扯,暧昧不清。”

若是往常,谢蕴必然要发怒,闹一闹,今日她没有闹,认真地问她:“顾漾明往宋思安身边安插人了?”

完蛋了,不说也说了。谢昭宁欲哭无泪,谢蕴好整以暇地笑了,“漾儿啊,你说清楚些。”

听着她亲昵的称呼,谢昭宁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一般,谢蕴直起身子,靠了过去。

她靠近,谢昭宁鼻翼微动,闻到了些药味。谢昭宁没动,“你受伤了吗?”

“伤了,遇到刺客了,别打岔,相府有她的人吗?”谢蕴伸手摆正谢昭宁的小脸,对上她慌张的眼神,“你慌什么,又没拿刀刺你。”

话说完,她吻上谢昭宁微张的唇角。

谢昭宁鼻尖的药味被一股清香取代,她没敢动,不知她伤在哪里。

一时间,谢蕴占据主导,她的吻从唇角辗转至下颚、脖颈。

最后,被襟口挡住了。

谢蕴懊恼,道:“自己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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