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难言（2/2）

她从寇听许口袋里拿出手机，问：“打给谁啊？”

寇听许忽地一下子站直了，把美女吓了一跳。

“打给裴延！”寇听许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他来接我！”

·

那天裴延回去后，把晚上两个人的对话反反复复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寇听许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好像都刻到了他的心底。

他从来没有感觉离寇听许这么近过。

但是裴繁那么固执枫，这六年都没有想通的事，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裴繁接受。

裴延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愣。

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裴延伸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

邹起明：见到人了？

Y：嗯。

邹起明：有进展？

Y：一起吃了晚饭。

邹起明：……行吧。

邹起明：你没什么表示？

Y：没有。

邹起明：？？？

Y：睡了。

邹起明：哎别，我都告诉你他公司位置了，你还不肯跟我多说两句？

邹起明：你要不直接去他家，霸王硬上弓？

Y：……

Y：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邹起明：我天哥你还真想啊这是犯|法的。

裴延有些无语，正要摁熄屏幕，忽然弹出来一个来电显示。

是寇听许的电话。

裴延看了眼时间，有些疑惑地接起了电话。

这么晚了，寇听许找他干嘛？

“喂。”

“喂，你是裴延吗？”一个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这个电话的主人喝醉了，点名要你来接。”

裴延愣了一下，“啊？”

那边寇听许喊了一句什么，那个女声又说：“呃，他说你再不来，他就要闹了。”

裴延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坐起身，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电话那头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

裴延到的时候，美女的脚快要断了，她把醉得往下倒的寇听许塞到裴延怀里，忍不住抱怨道：“太重了。”

裴延小心接过寇听许，对她道了一句谢。

美女完成任务，踩着高跟鞋回了店里。

裴延问满脸通红的寇听许：“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寇听许看着他，忽然灿烂一笑，“裴延。”

裴延看着面前朝他笑的醉鬼，忍不住也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寇听许慢慢蹙起眉，“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裴延呼吸一滞，心尖像是猝不及防被人扎了一下，疼得他五脏六腑似乎都在微微抽搐。

很多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怀里的人还在等他的答案，他对上那双有些迷蒙的眼睛，张了张嘴，说了句“对不起”。

寇听许“哼”了一声，然后闭了闭眼，似乎有点难受。

裴延看到他脸色有些发白，安抚道：“我扶你去酒店。”

旁边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店，裴延扶着他办了入住手续，一进房间，寇听许就快步走进了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他醉酒状态下也不忘偶像包袱，进洗手间后反手就锁上了门，裴延听到里面水流哗哗声，有些担心地敲了敲门。

“寇听许，你开一下门。”

里面水龙头的声音渐渐停了，没过多久，就响起了花洒的水声。

裴延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浴室里，便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寇听许才带着一身蒸腾的热气出了浴室。

他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推开门，看到门口的裴延似乎还有些茫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裴延看到他没事，松了一口气，“刚刚你喝醉了，我来接的你。”

寇听许脑子还不算太清醒，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就越过他走向床边。

他拿起吹风机胡乱吹了几下，就熄了灯钻进被子里，似乎完全忘了有裴延这个人。

裴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寇听许是不是也是这样，应酬完后被人送回家，一个人慢慢收拾好自己。

他走到床边，借着一点小夜灯的灯光望着寇听许的侧脸。

寇听许已经睡着了，柔和的暖光铺在他的脸上，似乎给他镀了一层暖绒绒的边，看得裴延心里一片柔软。

闭上眼睛熟睡的寇听许看起来和从前一模一样，相似的场景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就好像他还在高中宿舍里，坐在寇听许的床边，看着他睡得四仰八叉。

裴延怔了许久。

·

快天亮的时候，寇听许忽然醒了。

毫无征兆地醒来，却非常清醒，寇听许盯着酒店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渴。

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喝点水，一擡眼，却忽然看到阳台上有个背影。

凌晨的风还有些凉意，裴延的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不知道再想什么。

“睡不着？”

裴延回过神，转头看向握着水杯的寇听许。

寇听许站到裴延的旁边，他没有看裴延，眼神落在泛着鱼肚白的天际。

裴延收回视线，“有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寇听许忽然说道：“好久没看过这个时间点的天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伴着风，寇听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散，裴延却听出一丝丝怀念。

街边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周围一切都蒙上一层轻柔的灰，最远处一片朝霞像是撕裂的绸缎，蔓延开一片橘灰色的云朵。

寇听许忽然问道：“在想什么？”

这句话像是扔进湖中的石子，在裴延心中激起几层涟漪，他内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最后一层阻拦，连带着心跳声快要震破耳膜。

“我在想，”

裴延偏过头，望着寇听许。

“今年……我能有生日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