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念念（2/2）

寇听许明明很喜欢大学里轻轻松松的生活，怎么会退学？

中间缺失的那几年好像一条鸿沟，他印象里寇听许懒散地带着耳机滑滑板的样子和现在穿戴整齐，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样子让他有一种被割裂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仿佛不真实一般。

他甚至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从别人那里知道寇听许的近况。

两个人坐在一起，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寇听许谈笑自如，裴延雾里看花。

聚会一直持续到接近十一点，包间里又闷又热，烟味和酒味混杂其中，寇听许一出去就深吸了一口空气，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寇听许低头问站在旁边邓钰宁，“老杨来接你吗？”

“嗯，”邓钰宁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裴延，“捎你一趟？”

“不用了，我找代驾。”

站在寇听许身后的裴延突然出声，“我没喝酒。”

寇听许回过头，微微一挑眉。

裴延看着眼前微醺的寇听许，心突然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了起来。

这样的寇听许，真的……很吸引人。

他按捺住自己有些躁动的心情，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可以送你回去。”

寇听许定定地看着他，裴延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过了两秒他才点了点头，转头笑着跟邓钰宁说：“还省了代驾费。”

邓钰宁看了眼裴延，欲言又止。

等邓钰宁被老杨接走，寇听许才和裴延才去了停车场开车。

裴延开车很稳，寇听许放下心，支着下巴，神态放松地看着前方。

裴延瞥了他一眼，出声问道：“老杨是谁。”

“邓钰宁的丈夫，”寇听许语调懒散，“之前办婚礼，邓钰宁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却发现你换了号码。”

裴延脑中突然闪过裴繁的脸，他沉默了一会儿，撒了个小谎，“之前手机丢过。”

那段时间裴繁逼得紧，他心力交瘁，干脆与所有人断的干干净净，后来就再也没联系上。

寇听许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因为太过短促，裴延没听清是“嗯”还是“哼”。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困意涌了上来，寇听许半阖着眼，敷衍道，“挺好的。”

遇到一个红绿灯，车慢慢停下。

裴延转头看着寇听许，“为什么要退学。”

“因为读不下去了，也不想混日子了。”

裴延还想再说什么，寇听许擡起了手，看着他。

明明是看过无数遍的眉眼，裴延却感觉寇听许有那里不一样了。

是眼睛吧，寇听许眼中有朦胧的醉意，却让裴延感到一丝锐利，这是裴延没见过的寇听许。

“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寇听许说，“还要装得像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吗？”

裴延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他抿了抿嘴，“……我只是想知道……”

车上的氛围有些僵硬，绿灯亮起，裴延缓缓开动车，不再说话。

“这些年里，其实我有过那种想法的，”寇听许很慢很慢地咬着一字一句说道，“想试一试，和别人发展一下。”

裴延一下捏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

寇听许支着脑袋，语气平缓，“你呢？你没试试其他人？”

裴延抿着唇，从下颚锋利的线条能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

半晌，他才生硬道，“没有。”

寇听许“嗯”了一声，没再作声。

他才意识到，自从见到裴延，他话语里都是带着刺的。

他是不甘心的，是有一点点怨气的，同时他也有些生气自己。

走到一个岔路口，寇听许擡手指了一下，“右边，我不住原来那里了。”

裴延才想起来，寇听许早就搬家了。

泽安，对寇听许来说，已经不是家了。

裴延心里有些难受，自从回来见到寇听许，他就觉得一切都变了，所有他熟悉的人和事都不见了。

裴延停好车，两个人并行到地下车库的电梯前，寇听许摁下按钮，电梯缓缓打开。

寇听许走进电梯，朝他笑了一下，“今晚麻烦你了。”

“没事。”

裴延站在电梯外，寇听许站在电梯里，视线交汇。

寇听许望着身量挺拔的裴延，笑容慢慢地变淡。

如果裴延说等一下，如果裴延伸手挡住了电梯门……

他或许……

但是裴延什么都没说。

寇听许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合拢。

良久，他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