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放松（2/2）

“延哥？”邹起明摸了摸脑袋，“刚刚我还看到他，问他要不要打篮球，他摇了摇头，后来好像……往体育场那边走了。”

体育场就是操场，他们打篮球的地方和操场隔了一段路，寇听许先顺道去小卖部买了两罐可乐，然后又跑去了操场。

操场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跑步，泽安五月初已经比较热了，太阳暖烘烘地照着大地，寇听许小跑这一圈下来，已经出了一点汗。

他在看台上找到了裴延。

裴延坐在一个台阶上，双肘撑在膝盖上，眯着眼看着不远处，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单纯走神。

忽然，他的脸被冰了一下，他一擡起眼，就看到脸上带笑的寇听许正朝他晃着手里的可乐。

寇听许从上一阶台阶蹦到裴延坐的那一层上，然后坐在他旁边，将可乐递给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裴延接过可乐，拉开拉坏后非常自觉地递回给寇听许，又接过另一罐可乐。

“最后一节体育课了，”寇听许仰头灌了一口可乐，“哈”了一声，接着说道，“不去打打球？”

裴延捏着冰凉的可乐罐，“不是很想去。”

寇听许手向后一撑，看着裴延俊朗的侧脸，突然想起邓钰宁之前说过的话。

他忍不住问道，“裴延，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你想考去哪里？”

这个问题有些跳跃，裴延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他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好像没有想过具体要去哪里，他从小就被困在这一片地方，对外知道的很有限，从前他要考虑裴繁，会想着不要离家太远，但是现在好像不用顾虑这么多了。

没有顾虑，分数又高，裴延本来应该是自由的，他却很迷茫。

裴延想听听寇听许的想法，“你呢？”

寇听许没想到话题会突然拐到自己身上，“我？我估计就去临滨吧，临滨大学多，我爸也在那儿，离家也不算太远，挺好的。”

“不过以我的分数，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吧，”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嘱咐道，“你可别跟我一样，你分数那么高，想去哪里都可以啊，像北京，不就挺好的，到时候我去找你玩，都可以顺便旅个游。”

“……嗯。”

寇听许本想旁敲侧击地问问裴延最近怎么回事，但是面对裴延，他不太想弯弯绕绕，于是就直接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裴延对寇听许的耐心远远超过对老梁的，“考试吗。”

“嗯。”寇听许看着他，“应该不是被我影响吧……”

他偏过头小声咕哝一句，“那我罪过不就大了……”

裴延转过头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不是。”

寇听许有些郁闷，为什么更不爽了？

寇听许凑上前瞪着裴延，“谁还能影响你？你是不是有别人了？那个人能比我还重要？”

裴延见寇听许思路都不知道偏哪去了，只好坦白道：“是因为……我姐。”

“繁姐啊，”寇听许讪讪笑了一下，“我以为谁呢……你姐给你压力了？”

他觉得裴繁也不像是会给裴延施压的样子。

“没有，”裴延仰起头，被有些耀眼的阳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是我自己的问题。”

寇听许安静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裴延淡淡道，“我是被我姐带大的，因为我，她没有读完高中。”

寇听许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裴延的意思。

裴延的现在，是裴繁舍弃掉自己的生活换来的。

他背负的，不止是他自己的人生，他要连带着裴繁那一份继续走下去。

所以他会在高考前夕不断地绷紧那根弦，紧到他被自己束缚住，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才导致这次的发挥失常。

一想到裴延曾经可能经历什么，寇听许就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从小顺风顺水，没法对裴延做到完全地感同身受，更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出那些空洞的安慰话。

但是裴延是他喜欢的人，是他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裴延……”寇听许擡起手轻轻搭在裴延的身上，“我……”

“我没事，”裴延擡起眼皮，对上寇听许的目光，“不用担心。”

裴延眼中带着细碎的光，在太阳的照耀下，他的眼瞳的颜色有些淡，因此显得澄澈又干净，被这样的眼睛看着，寇听许忍不住心中一动。

要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都想凑上去亲一口裴延。

“我觉得吧……”寇听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繁姐是不会想这些的，她只会在乎你累不累，不管你最后考成什么样，她都不会怪你的。”

说完这些，寇听许觉得有些别扭，补充道：“当然，我肯定希望你考得越高越好，以后你飞黄腾达了，我还指望你养我呢……”

裴延笑了一声。

“好。”

寇听许只当说玩笑话。看到裴延放轻松了一些，也不再皱着眉，他也放心了不少。

后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他们坐在树荫下，吹着有些燥热的风，难得在兵荒马乱的备考期间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