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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8·致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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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说着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时敬之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厌烦的要命。

但是北欧的天气太冷了,开门的时候暴风雪直冲脑门,时约礼躲闪不及,他下意识塌肩,扶了下被金属链条衔接的后背。

时敬之躲在黑暗中泪流满面。

那一刻他小心翼翼去确认,原来时约礼真的爱他,或者也曾经用反叛的方式为他撑起一片天地,被人打断脊梁,只是为了保护他。

而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那些原因大概率是时约礼失败了,他没有办法抵御,或者不能殃及池鱼,所以时约礼牺牲了自己,就如同他身体里消失的那些骨节一样,他把自己的骨骼打碎重组,打磨成核心部件,镶嵌在德尔菲诺的庞大机器之中。

时敬之想,他的父亲是个虚伪的大骗子,不要去相信。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相信他曾经说的话。

“我只有一个儿子。”这是时约礼一直给出的的答案,哪怕沈方慈恨他入骨,他还是坚持这个答案:“我必须为他考虑。”

“那一刻我真的伤了他的心。”时敬之回忆着那一刻:“我以为我会很痛快,可是我浑身发冷。我感觉我做错了事。”

“于是我又胆怯了。”时敬之哽咽道:“我看见他在哭,我心里不好受。我还看见了他身上的外骨骼骨架,以前他为了保护我,被人打断了脊梁,我以为那块金属骨头是放在身体里的,其实不是的。”他说:“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非常卑鄙又软弱,完全无法为别人带来快乐和能量,而就是这样卑鄙无能的我,竟然也是某些人的生活支柱,我的自私会将他们的人生击垮。所以我犹豫了。”

“我犹豫了。”时敬之喃喃说:“我开始决定活下去。哪怕是为了赎罪,也要强装着活下去。但是我那么没用,我必须给自己找一跟稻草。”

他说:“我必须要一根稻草。”

然后他看向闻命,喃喃道:“对不起。我选了你。”

*

闻命出门的时候,迎面看见郑泊豪。

他罕见地没呲牙咧嘴,而是递给闻命一堆东西,甚至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掏出一根烟草去抽,闻命没说话,跟他借了火。

这是很多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碰烟草。

“我一时间消化不良。”郑泊豪说:“所以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我觉得我很没用。我都不知道。”

他猛吸一口烟,失魂落魄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无异于又在闻命身上砸了重拳,但是他生生忍下,看着烟草燃烧。

这情景让兰先生看了又想犯心梗,他一个又一个劝:“你们都乐观一点好不好?!好不好?!别一副人已经死了的模样啊!还没到那个时候!”

兰先生心说这都不是事!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要人未死泪先号!

“他让我给你的——”兰先生说:“当年所有的数据和资料,我都给你。”

闻命一声不吭。兰先生怕他不想接,又硬塞过去,忙不叠想跑路:“坚强!”

“还有件事,我想不明白。”郑泊豪突然直起身,冲着闻命的背影大喊:“开学那道题你知不知道?!”

闻命猛然回头。

“那道题……”

“如果船上有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你怎么选?”闻命沉声说:“怎么了?”

“你怎么选…”郑泊豪喃喃道:“你是怎么选的?”

“与你无关。”

“最后剩下的肯定是自己。”郑泊豪说:“德尔菲诺的题永远有一个标准答案。哪怕这个题再残酷,再无情,它还是年年在考。你们以为它在教人自由发散,追求自由平等多样性和爱,不,它只是在一开始就设计了一个门槛,筛子一样,把那些不符合德尔菲诺价值规范的人淘汰掉。”

“那道题和那张图纸放在一起……”郑泊豪猛然清醒过来:“你就不好奇他是怎么答的?!”

*

闻命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传说中的草包。

郑泊豪的存在,按理说非常之尴尬。

在爹妈的嘴里,他是时敬之的对立面。在同事眼中,他是存在感极大的leader,常常大于时敬之。

而在闻命眼里——观感更加复杂。在他是syren——冰岛的syren的时候,对方是一个匿名的、非正式的合作者,他有一支精干而热血的队伍,一名胸大腰细、心狠手辣的女助理,他神经大条,拥有敏锐的直觉和天马行空的跳跃式思维,可做事时候却又不乏稳重,这似乎是两种大相径庭的行事作风——当然,后来闻命明白,那一丝稳重来自时敬之的驾驭。

而当这种匿名变得光明正大,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尤其在得知对方是郑泊豪——距离时敬之那样近的郑泊豪以后,闻命第一时间有了“为什么是这样,只差一点点,如果是时敬之就好了”的落空感。

那些黑暗中传递的信息变成秘密,被侵犯的秘密,真是所托非人!这种感觉类似于将一束求婚的玫瑰送给心心念念的人,最后却发现收信地址错写为隔壁邻居——哪怕最开始并不多么期待对方会收下。

闻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类似的情感——“你怎么会和这么糟糕的人有联系。”

真是奇怪,落空感催生了愤怒,而他们都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

“你从哪看到的图纸?”闻命冷不丁道。

现在的郑泊豪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一个草包富二代,平日里遇到干脆视而不见,如果不是碍于时敬之的关系,他俩真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郑泊豪有点懵。图都是从古老的档案室里扒拉出来的,又因为牵扯到西蒙特别敏感,也没人故意提这茬。更不要说是同眼前这个人,就此展开一段心平气和的谈话。

“怎么了?”

“工作忙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

“忙吗?”闻命说:“工作交接很麻烦吧。”

“那倒也没有…”郑泊豪说:“虽然前期审核时间长,真要走是很快的事。”

他有些拿不准的用意,闻命的关心来得莫名其妙。不过下一句话以后,他明白了。

“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的话——”闻命罕见的没有对他视而不见,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多去关心一下那张图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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