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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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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蜀

这人脸上没有表情,但他敛下的瞳孔在颤抖。

睁眼时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宁怀沙便觉自己没事了。

若要说出来的话,系统必然不会理解他的逻辑,但是,确乎是看到卫含章,他就觉得自己周身舒畅,全无问题。

卫含章见他醒来,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倒是眼眸中的深色被隐了去。他伸手拉了宁怀沙一把,又递了杯水过去。

“感觉怎么样?”

“有大将军挂念,哪儿还敢有事儿呢。”宁怀沙见人不露笑脸,笑着说了点俏皮话,来活跃气氛。

卫含章却依旧没笑,“抱歉,我没保护好你。”

宁怀沙出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件十分难以接受的事。

卫大将军的无所不能受到了挑衅,但是恐惧澎湃,类似自责、羞恼的另外一些情绪,已无暇顾及。

我害怕,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造下的杀孽会波及到你。

天色黯淡,卫含章没有点灯,只能依着外面回廊边的灯盏晃进来的光晕,让人依稀看个影子,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坐了多久。

宁怀沙再笑了下,从床上坐直身子,去捞卫含章的手。

卫含章自然由他动作。

还把手往他的方向递了递。

“哥,你知道,我能见到你为我担心,我有多高兴吗?”

“我简直,恨不得再去喝一杯,那个什么。”

卫含章的脸色更差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好吧,大漂亮可能自动忽略了他的重点,略过了我高兴你担心我,只听到了他想找死。

“侯爷,我是年老色衰不得你喜欢了吗?”他的手扑腾了两下。

“不值得,你给我个好脸色?”宁怀沙学卫含章挑一边眉,笑着做委屈状。

终于,卫含章呼出口气,低头笑了一下,“不会给你脸色看。我只是......”

我只是真的害怕。

后面的话他不怎么说的出口,但却是宁怀沙极度想听的。

所以,宁怀沙支了下巴,目光灼灼地望向卫含章,“只是什么?含章。”

“我害怕。缚云。”

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以后的日子,我仍要一个人踽踽独行;我害怕尝过甜蜜温暖之后,我熬不下去苦寒黑暗了。

卫含章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有数,所以从未奢望过长命百岁,况且他还年长宁怀沙几岁。因此,在这混账的观念里,就没想过他会在宁怀沙后面辞世。

这一遭,如一记闷雷,惊的他将有些抛之脑后的东西,重新拾掇了回来。时事无常,而人力有穷,当那一天还没来时,谁能真正料定天命几何?

况且,为爱人敛尸入土的滋味,实是比意想中,更加难以接受。

诚然,宁怀沙希望卫含章担心挂念他,希望卫含章自知他性命贵重。至少,在自己这儿,那不是能被置换计价的东西,别没事就想着拼命,自己也不想这么早,就给他物色风水宝地。

但是,同样,他也不希望卫含章惶恐难安、忧心怖惧。

“惭愧,竟然害大将军担心我。”

“侯爷,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侍候你就寝,随便你也看看我身体好不好,安一下心,不是?”

卫含章被气笑了,“你现在,还能想着那玩意儿?!”

宁怀沙本是为转移话题和卫含章的注意力,顺口一提,结果有的事,就不能有念头。

否则容易越想,越想要。

反正宁怀沙被他这一骂,心思更是按捺不住,但是他嘴硬,也不能让大漂亮发觉他就是个好色之极之徒,连病着了,也不安分。

“含章,我就想你帮我把把脉,你想到哪儿去了?”他眨了眨眼睛,一脸纯善。

被倒打了一耙,顿时,卫含章也心疼不起来这玩意儿了。他伸手按着宁怀沙的额头,把他推倒在床上,抱臂看了他一眼,“你安生躺着吧,明早再来看你。”

然后他转身开门出去了,连个衣角都不给宁怀沙留。

因色误事、因小失大的宁怀沙,在卫含章走了之后,都没反应过来。

那人真把自己丢这儿不管了?

天地良心,我是卫含章明媒正娶的吧?那人就这么对我?

让身患重病的伴侣,戚戚然独守空房,孤苦伶仃,宁怀沙觉得,有必要让御史参卫大将军一本。好叫他知道知道为人夫,该做些什么。

宁怀沙抱着被子正在床上愤愤,房门又冷不丁地被人推开。

此时他形容不整,而来者居然不敲门,直接闯了进来,他手上蓄满了内力的同时,一记眼刀已经飞了过去。

卫含章,“......”

卫含章朝他偏头笑了一下,“我的错,我不该给你端药来打扰你休息,我这就走。”

宁怀沙,“......”

御史可能不必请了,但还是有必要请一下钦天监来看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妖星入了他们的夫妻宫。

眼看着那姓卫的又要走,宁怀沙连忙拉着嗓子道,“含章,侯爷,哥!”

于是,舍了面皮的宁相,非常志得意满地靠在了卫含章身上,张嘴含住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汤药。

说实话,他手脚没毛病,卫含章的本意是让他自己端着喝了,了事。结果这厮,贯会折腾人,要他喂又靠他身上,扮的像个没骨头的菟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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