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度之役(2/2)
这人在驻守平度之前,说信任宁怀沙有如信任自己,原来有这么出好戏在这儿等着自己。
“为什么?”
卫含章觉得奇怪,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低,该锻炼一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俞寒僵硬着,“什么时候事?我在上京城那么久,怎么不知道?”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卫含章继续贫。
“行,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吧?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的一言一行吧?”俞寒逐渐从受惊过度的状态中回神。
“门前流水尚能西。”
先前一个一见钟情,后面再来个青梅竹马,最后还要江水西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感天动地呢。
“侯爷,哪儿够。起码得‘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才对,不是吗?”那人无可救药,俞寒不禁反讽。
“滚,跟我好好说话。”卫大将军贯彻他那套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混账标准。
俞寒呼出一口气,定了两三秒后,再看着卫含章道,“好,我就问一句,你是被陛下逼疯了吗?”这话相当要命,内含的信息量巨大。
卫含章不笑了,擡头对望向俞寒的眼睛。
有些事情,终究不可言明,俞寒稍侧脸,“风禾,我不是没长眼睛,也不是傻。”有些事,一日不知,两日不知,总不至于岁岁年年都浑然不觉。
俞家人丁不兴,但他都多多少少接到过周围人的提醒与介绍,但卫含章那名义上的三哥在干什么,拘人夜宿宫中、阻碍他人善意,很难让人不匪夷所思。
很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怪御前之人看他的眼神怪异。
“你想多了,不关陛下的事。”卫含章失口否认。
提及昭定帝,卫含章的兴致戛然而止,但此事还没有给俞寒讲明。
“朗照,我不在这样的事上开玩笑。我认真的。”
俞寒拧紧眉心,不知如何对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啊?”他就说卫含章这家伙从来不在自己婚事上着急,还以为他沉溺吴越一统着魔了呢。结果,合着是这么多年,他没看见满意的?
“你就问一句。”卫含章这混账面对着在他身前发疯的人,还挑眉回怼。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对面的俞寒,没有以头抢地,手抓头发,都是因为毕生的涵养。
“卫含章,你还要不要人管?!你是觉得这天下已经没人管的了你了是吧?”俞寒吼完还觉得不够,气势汹汹地在床头冲姓卫的继续吼,“啊!你给我等着吧!”
“我好想掐死你啊!”
床上的人浑身都缠着绷带,连起身喝水都需要他扶,俞寒属于有力没处使。
落入卫含章眼中就是无能狂怒,“我觉得你不敢动手。”
某个家伙可能是真不怕死,仍不嫌事大。
听从传唤急忙赶来的陶大夫,敲到一半门的手“嗖”地一下就仿若触电一般地缩回,然后蹦着拉着钟乐正远离这是非之地。
毕竟大帅发疯常有,俞将军如此失态还是头一次。
未免殃及池鱼,他们还是离的远远儿的好。
“你!……”
卫含章看到逐渐气到失语的俞寒,想自己是不是安排给这人做太多老妈子的活了,以至于他是不是不自觉带入了自己亲娘的角色?
罪过罪过。
但大帅终归还是不想把人气死。
“朗照,终有一日,我的手会握不住刀枪,肩会扛不起铁甲。那个时候,得一知心投契之人,看地中花黄,絮叨何处酒好茶香,不好吗?”
他从不敢期许未来,但真要一想,脑海中乍现的画面里无不有宁怀沙。
那还用再问什么“为什么”了吗。
看着某人眉目间的温和之色,俞寒泄气了。
这人没开玩笑,也非一时兴起,那作为友人,就不必在做那注定坎坷的路上的绊脚石。
“那,上京城的那位呢?”俞寒被姓卫的拉到同一阵营之后,发现真的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天下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
“再说吧。”卫含章也觉得颇为糟心,照理,他该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但是,那尊大佛不是能够随意请走的,“况且这只是你我二人揣测之思,九天之神,是不会轻下凡尘的。”
君子不处瓜前李下,皇帝的声名英明神武,不是谁都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有些事,只要自己坚守原则,上位者未必有通天手段。
“实在不行,我便不回上京城了就是,天高地阔,何处不可为家?”
“行吧,你自己有数就是。别太招摇了。”俞寒苦口婆心。
“嗯。”卫某一口答应,然后心中一思,“唉,委屈。”
“嗯?”
“缚云那孩子可怜啊,跟着我都没过几天好日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俞寒觉得有必要把卫含章的脑仁挖出看看,是不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偷摸摸的给换了,“侯爷,恕在下直言,上京城里,除了皇宫中的娘娘殿下们,就没有谁家的日子,好的过宁府。”
“咳咳咳,”卫含章擡头看俞寒,“他那么有钱?”
“对啊,侯爷,恭喜,您攀高枝儿了。”
卫含章,“……”
“去请外面的陶大夫进来吧,听了我这么久的笑话,也该做点事儿了。对了,再吩咐伙房今晚煮点肉,慰劳一下兄弟们,军中得胜该庆祝。”
卫侯极限转移话题,以防俞寒更酸的话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