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2/2）

白展堂突然打了个寒噤，吞咽了下口水。若果真如此，岂不是这三年来，掌柜的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他们？他是不是要感谢掌柜的不杀之恩？毕竟她如果真的要杀他们，那比踩死一只虫子还要容易。等一下，他在想什么呢？白展堂悄悄给自己了一个小耳刮子，暗骂自己掌柜的平时对他们这么好，他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辜负掌柜的真心？

“你快点和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白展堂打小就最爱听奇人异事，所以在得知了佟湘玉的真实身份后只是震惊了一下就很快接受了，倒是没有一般人的惊恐感。他缠着郭芙蓉，想要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郭芙蓉被缠着没办法，又看这一时半会两人都醒不过来，她让白展堂找了绳子用特殊的手法绑住南宫残花后便给他娓娓道来。她也想用讲出来的方式来发泄情绪，来梳理一下。

半响后，白展堂才听完了整个故事，不，不应该说是故事，而是掌柜的人生，他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谁能想到龙门镖局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会有这样悲惨的故事？遭遇过这么多匪夷所思令人发指的事情？

白展堂心中对佟湘玉肃然起敬。“掌柜的，她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还没有发疯，甚至能重新拾起或者说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真的很了不起。”

一般人经历了她那样的事情，恐怕早就要死要活了。

郭芙蓉伸手把佟湘玉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闻言轻笑，满脸骄傲。“她一直都很了不起。”

自己奔赴千里出嫁、照顾小姑子、一手打造同福客栈这个世外桃源、把他们所有人团聚在一起，收留祝无双救赛貂蝉于危难中、拉杨蕙兰重回正途，破辛普森诡计、帮包大仁辨认是非，捉上官云顿、公孙乌龙等人......她做的事情啊，说上一夜也说不完。

她的湘玉才不是妖女，更不是怪物。

她在郭芙蓉眼里，是世上最好的人。

“湘玉，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郭芙蓉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呵出一口气，帮她取暖。“我全都想起来了，你还没听我亲口说那几个字呢。我还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和你说。”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突地有个男声道。

“谁！”郭芙蓉和白展堂立马戒备，发现竟然是南宫残花醒了过来！白展堂迅速跳了起来，想要一指点下去，南宫残花神色害怕，表示自己头部以下依旧动不了，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南宫残花，而是南宫败柳。

郭芙蓉不相信，神色不为所动，仍旧冷冷地盯着他。“你们明明是同一人，你却说自己不是他，如何证明？”

南宫败柳声音和南宫残花不同，他的声气清澈，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和朝气，听声音仿佛只有十二三岁，眼睛也不是血红色的。“郭姑娘，白大侠，你们相信我，我确实和残花用了同一具身体，但我是他的另一个人格。我和他完全不同，他喜欢打打杀杀，有欲望有野心，但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好了。喔，对了。”他眼珠子动了动，郭白二人忌惮地瞪视着他，只见他笑了笑，笑容温暖天真。“我喜欢小动物，是个动保主义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郭芙蓉其实并不关心他到底是南宫残花还是南宫败柳，她只在乎佟湘玉。“你刚才说湘玉可能醒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说！”她把青霜剑架在了南宫败柳的脖子上。

南宫败柳眼珠向下瞟了瞟，害怕地看着冒着寒气的青霜剑，一脸委屈。“大师姐和残花都是顶尖高手，在精神力这一块几乎无人能敌。她们现在双双陷入昏迷，确实就如郭姑娘之前所言，她们是在幻境中对战。这个时候尤为重要，只要一方赢了，失败的那方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那我杀了你不就行了。”郭芙蓉面色覆着寒霜，眼中起了浓烈的杀意。她把剑锋又往南宫败柳脖颈处压了压，在他皮肤上压出了一丝浅浅的血痕。

南宫败柳这个时候倒是不怕了，一脸要杀要剐随你的表情。“你杀了我也没用，只会让大师姐更加醒不过来。她们凭意念对战，无法用外力去干扰，只能靠她们自己。”

“你口说无凭。”郭芙蓉目光森然，杀气肆意扩散。她冷笑道：“不妨我来试一试。”

从未杀过人的郭大小姐此刻是真的起了杀心。

白展堂口齿一动，想要阻拦却又闭口不言。

只怕此刻郭芙蓉心里早已焦灼不堪，无法承受了。

郭芙蓉运起内力，利刃又往下压了压，南宫败柳一脸就义的无辜模样，最后，郭芙蓉扔了剑，面色颓然道：“那如你所说，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样干等着？”

她不敢冒这个险。

南宫败柳点头，露齿笑道：“我们只要相信大师姐就好，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郭芙蓉看他做派，确实与阴郁狠毒的南宫残花判若两人，不禁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啊。”南宫败柳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眸色漆黑。“我是大师姐的小师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