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2）

第六十三章

“不过啊，我现在不叫小翠了，我叫赛貂蝉！”

说话的女人神色高傲骄纵，身上衣饰昂贵，就连发上梳的也是妇人发髻，一支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晃荡荡，与她之间的宝石戒指互相辉映，十分扎眼。一张化了浓妆的脸已经丝毫瞧不出原来的痕迹，完全不像当初那个懵懂青涩眼里只有她家赛掌柜的小丫头了。

如果她成为了赛貂蝉，那真正的赛貂蝉在哪里？

佟湘玉目露探究之色，还没等她开口出个究竟，就见小翠不耐烦地拍了拍手掌，高声喊道：“我的行李呢！小翠！小翠！”

“我来了我来了，我在这里。”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翠？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视线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满脸风尘的女人挎着大包小包进了同福客栈里，熟悉的轮廓和身形差点惊掉了大家的下巴。这女人身上的粉裙已经很明显洗的泛了白，发饰也不再精致，只是扎着两个麻花辫无精打采地悬垂在肩部。脸上未施粉黛，晕染出一种不正常的惨淡苍白之色，像是一朵快要萎靡凋谢的花。

“赛掌柜？”

佟湘玉愕然，试探问道。

这还是当初那个嚣张嘚瑟却神采斐然的怡红楼当家吗？是夸下海口使劲手段想要收了同福客栈从而变成她家快绿阁的赛掌柜吗？

赛貂蝉望见是她，瞳孔一震，眼神闪躲游离，脸上还努力堆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佟掌柜，是我呀。”说话间，身子还踉跄了一下，似是走不稳的模样。

“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佟湘玉眼眸微眯，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径直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要去帮忙接过她手中大大小小沉重累赘的行李。她怕再这样下去，眼前的女人就快要被压垮了。

“我——”

只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句问候罢了，只是客气的敷衍之词而已，怎么就让她湿了眼眶？

可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那个以前一直被自己视为对手，同时也是亦敌亦友被自己翻来覆去想念着的佟湘玉佟掌柜啊。

这句话里没有丝毫嫌弃，反而让她听出了淡淡的关心和愤怒。

赛貂蝉捂住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还未开口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喑哑的嗓音，这个时刻她完全把佟湘玉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可以倾诉所有的真心人。但她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被一边尖利的怒吼声给打断了。

“是什么是！你是不是忘记你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了？！”小翠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小鞭子，唰的下甩了过来，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狠狠落在了赛貂蝉单薄的背上。

“啊！”还未出口的委屈瞬间转变成负痛的低喊，赛貂蝉额上渗出冷汗，身子瑟缩了下，忍痛回道：“我没忘。”她看着佟湘玉仿若能看穿一切的浅色瞳眸，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自然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可天不遂她愿，非令她在她面前丑态毕出，没有一丝尊严。“我是小翠。”

小翠得意地哼笑补充：“而且是我的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翠用力推开挡在赛貂蝉面前的佟湘玉，提拎着赛貂蝉的耳朵硬生生把人拉了过来。“谁让你和别人交谈唠嗑了？”更何况还是佟湘玉！“你难道忘了吗？没有本夫人的允许，禁止你和任何人说话。”

赛貂蝉身子不自禁地跟着她移动，好减轻拉扯的痛楚，脸上是司空见惯的麻木与隐忍。“我知道了。”

郭芙蓉和白展堂眼睛里快要喷火，好脾气的祝无双都变得严肃了，就连惯常带着温和笑意的佟湘玉都快要按捺不住，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翠满意地翘起嘴角，赞赏似地捏了一把赛貂蝉的脸蛋。

“乖。”

郭芙蓉一愣，恍惚间想起这不是当初的赛掌柜最喜欢对小翠做的动作吗？这两人现在是完全调换了个儿？

可为什么她从这轻微的动作里倒是看出了一丝怪异的宠爱？

“小翠，噢，不对，是赛掌柜，你们这是换了名字？”佟湘玉冷声问。

“没错，我俩呀，不光名字换了，身份也换了。”小翠丝毫不介意众人的愤怒，反而近乎是享受一般地观看大家脸上神色各异的样子，笑着耐心回答了佟湘玉的问题：“是命运，神奇无常的命运。没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想有朝一日回到这里会是啥感觉。现在啊，终于知道了，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说到最后，小翠兴致上来，还来了一段戏腔。“在心头。”

“别朝我抛媚眼，小翠，噢不，赛掌柜，你身上香味太呛鼻了，我吃不住。”白展堂捂鼻子。

小翠切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对佟湘玉抛媚眼抛个不停。

郭芙蓉一看，这还了得？她大跨步抢了过来，牢牢护在佟湘玉面前，不客气地睨觑她。

这个大小姐，怎么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就像佟湘玉最忠心的守卫一般，寸步不离，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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