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佟湘玉按住她，声音温柔却又不容反驳。“有什么话，等等再说，不要急，先喝水吃药。”

郭芙蓉点点头，依言乖乖就着掌柜的手被她喂药喝水。然后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佟湘玉，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又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佟湘玉被她看得心乱如麻，掩饰般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嗔：“怎的一醒过来就这样盯着额？腻不是有话要说么？”

“对。”郭芙蓉撑起身体，半靠在床头柜，眸光坚定，像是发誓道：“掌柜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对我的大恩我记在心里，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哦？”佟湘玉笑了起来，玩味地看着她。“腻打算怎么报答呢？以身相许么？”

郭芙蓉霞飞满脸，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咬牙交付自己的真心。“掌柜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佟湘玉安静下来，她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和藏在其中的心意，她也明白郭芙蓉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是激动又喜悦的，这毕竟是她期待的。可她却又无可抑制地在惶恐害怕，怕自己担不起她的真心，也怕辜负她的情义。

她甚至没法断定，这是她真心所为还是被救命之恩绑架，所以强迫自己？

她没有这样的自信，尤其对象是郭芙蓉？

更何况，她们俩之间其实还有心结未了。

唾手可得，却没办法靠近。

所以——

“我拒绝。”佟湘玉面色平静地微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你真是瓜，我对你哪有什么救命之恩？”

郭芙蓉急了，挣扎着要起来。“可是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上官云顿——”

“那个时候——”佟湘玉打断她的话。“我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我早就看见大嘴在楼上伺机而动了，并且他给了我暗号，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吸引上官云顿的注意力，好让大嘴顺利出手。如果你真的要感谢，那应该是对大嘴，而不是我。”

“小郭，什么都别想了，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明白吗？”

郭芙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她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掌柜的和她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掌柜的在逃避她？

她为什么这么急切地否认发生的这一切，明明那个时刻她能感觉到她的那种同生共死的心意，现在却表现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在抗拒自己？

休息了几天被好药补着好吃的喂着，再加上晚上她吐息打坐，毕竟还是年轻，郭芙蓉迅速恢复成生龙活虎的同福客栈杂役小郭。

郭芙蓉找了个空闲时间溜去后厨找李大嘴，在经过再三表示对他的感谢后，李大嘴也迅速抛下以往对她的偏见以及“夺妻之仇”，直接说以后想吃啥跟哥说，哥给你做。

郭芙蓉嘴特别甜：“谢谢大嘴哥。以前我幼稚，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嘴哥不要放在心上。”

哎呦喂，这一声听的真是舒坦。李大嘴惬意地舒展了下身体，现在的小郭真的是又软又甜啊，不像之前，之前的她就是个刺头儿，虽然长得不赖，但是扎手，可能还有毒。

不过呀，再怎么甜，都还是比不上他的蕙兰。

“大嘴哥，再问你个事儿。”郭芙蓉靠近他，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但是视线牢牢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变化。“那天晚上，就是上官云顿来的时候，你不是去楼上抓蝎子了嘛。”见他点点头，她又继续问道：“你后来埋伏在楼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掌柜的？”

李大嘴不明所以地又点了点头，答道：“我看到了，当时情况很危险啊，你和掌柜的都被那个老头欺负了。”

“那——”郭芙蓉一字一句很慢地说：“你给掌柜的暗号了吗？比如说让她先去吸引上官云顿注意力，你再趁机放暗器？”

李大嘴摸摸脑袋，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怎么可能啊。我在上面也害怕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蹲在楼上直哆嗦，生怕被老头看到。我哪里还敢给什么掌柜的暗号啊，我就是看到最后了如果再不出手，你们就要被老头一掌劈死了，我就赶紧把夺命蝎扔出去了。幸好还来得及。”

“是么？”郭芙蓉低头思忖，想了一会儿后擡头再次郑重地向李大嘴道谢。“大嘴哥，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郭芙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这么客气啦。”李大嘴害羞地笑，最近老是被夸，他都快不好意思了。

“欸，你还别说，我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他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郭芙蓉拍拍胸口，大方豪气。“大嘴，你尽管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我真的说了啊。”李大嘴再三确认。

“说。”郭芙蓉把胸口拍的当当响。

“我最近有些缺钱，小郭儿，你借我点银子吧。小郭儿小郭儿？”

郭芙蓉愣住当机，然后傻笑：“我好像听到掌柜的喊我去做事了，我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迅速溜走，留下李大嘴一人跺脚。

切，还赴汤蹈火，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