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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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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洛

秋禹钧虽说没有限制楚曦岩的行动,但关于外界发生的事,尤其关乎两界局势的,却始终有意瞒着他。

不过即便不告诉楚曦岩,他也能借着魔君每日的作息猜出些大概来。比如最近,想来两界的局势逐渐明朗了,否则秋禹钧可不会闲出这么些时间来陪着他。

秋禹钧的陪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陪。

楚曦岩得了那十四州的剑架,每日有了空闲就拿个小刀雕雕刻刻。秋禹钧就拿一本书坐他旁边看,时不时托腮往这边看几眼,但却从未出声打扰过。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太阳亮的晃眼,楚曦岩刻了没多久,眼睛就开始酸痛起来,干脆将刀一放,把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推开,趴到桌上休息。

“眼睛不舒服了?”秋禹钧问。

楚曦岩点点头,埋在双臂间的脑袋往一边侧了侧,见秋禹钧和他同样姿势在桌上趴着。然后这人又并指在他眉心揉了揉,叫方才的酸痛好了不少。

“你刻的这个……”秋禹钧又往他这边凑了凑,摸着下巴看向桌上那块初具模型的木头。

“是……狐貍?还是狼?”秋禹钧抿了抿嘴。

看着怎么像条狗……

“是狗。”

楚曦岩将那木雕摸过来,“不像?”

秋禹钧:“……像。”

……怎么还真是狗,他还想着要从哪夸呢。

秋禹钧坐直了摇摇头,看着窗外宫墙上红艳艳的鸣霄花,顿时又起了兴致,“今天太阳不错,出去转转?”

楚曦岩伸了个懒腰,应道:“好啊。”

一声答应叫秋禹钧内心称得上雀跃。

两个人一起散步,实在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但秋禹钧回来这月华宫后,还是头一次有这空闲。

楚曦岩面上看不出情绪,秋禹钧的嘴角却已经压不住。可他才刚拉起楚曦岩的手,便听宫女来报——

合欢宗主求见。

……

“陛下,你好像不太想见到我。”重华殿内,忘情迎着秋禹钧幽怨的眼神,眯着眼道。

“啊哈哈怎么会呢先生?”秋禹钧强颜欢笑,眼神不止住地往窗外瞟——

院内楚曦岩正坐在一架秋千上,身边邱裳轻轻推着,推得秋千晃悠悠,也推得秋禹钧心痒痒。

忘情自然知道他在瞟什么。

他眨眨眼挑挑眉,从怀里摸出块令牌往桌上一撂——

那令牌造型古朴,金漆剥落,牌面斑驳,上面雕刻文字模糊,叫人几乎辨不出含义。

“先前陛下给我的这块令牌,上面文字我辨不出,但据其形来看,许是数千年前沿用过的古文。”

“数千年前……”秋禹钧将那块令牌摸在手中,低声沉吟。

这令牌是自他与楚曦岩二人从鬼谷回来后出现在他怀里的,其上还残余着微弱灵力,同他自鬼谷下隐约看见的那道金光十分相似。

那时他本以为自己真要同楚曦岩命丧黄泉,去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了,却不想再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回了重华殿。

好像先前一切不过一场噩梦。

鬼谷之下险嶂丛生,他二人当初能自其核心处死里逃生,必是得了人相助。可至于那人是谁,又是何目的,他却一无所知。

还有先前他皇兄的事,幕后黑手至今仍未查明。

谜团扑朔迷离,接二连三,线索却只有这块不知来历的令牌。

他将那令牌递与忘情研究,本想着先生年岁最长,许是能看出些什么来,却不想依旧没什么线索。

“本座明白了,既是数千年前,那还是着史库的人调查更妥当些。”

秋禹钧将令牌重又收回怀里,擡头却见忘情欲言又止。

“先生可还有事?”

忘情端着茶杯,凝望着杯中清澈透亮的茶水,犹豫几瞬才开口:

“陛下,可否借我笼山密钥一用?”他擡头,露出一个稍显疲惫的笑,“我想去那儿……见见老朋友。”

……

笼山之下,百蛊横行,其虽灵力充裕,却周围百里之内不见半株草木,连山顶的苍穹也是常年阴云笼罩,不见天日。

忘情缓步踏入山室蛊坑之中,周边蛊虫齐齐为他让道。

蛊坑中的画蚕阵已被收敛完毕,原先阵中的几具尸体早已被蚕食得骨头都不剩。

待行入蛊坑的中央时,忘情停了脚步,运出一团灵力汇于指尖,自虚空一点——

一道繁复的图腾便自他指尖显现。

忘情取出秋禹钧给他的密钥放于图腾中,但听嗡鸣一声,仅一瞬息之间,面前密密麻麻的毒蛊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青砖绿瓦、流水人家。

一派江南好风光。

怕是任谁都想不到笼山之下还有这样的地方,更想不到这底下还住着个人。

忘情走进一家小院,还未推门便听得一声苍老醇厚的男音:

“宗主大人,稀客啊。”

忘情推开门:“别稀不稀的了,你这地方又没人来,谁都是个稀客。”

屋内一张矮几前,有一人盘腿坐在软垫上,白须雪髯,面容慈祥,沉静自持,颇有修道大能的风范。可看他穿着,却和魔族的服饰多有不同,更像是道门那边的款式。

那人还正煞有介事地捋着胡子,余光瞥见忘情手上提着的酒跟菜,顿时眼前一亮:

“哟,今儿个能有酒喝?”

于是方才那股仙风道骨的劲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兴奋地搓搓手,刚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只见忘情掏出两只酒杯,一只倒满酒,另一只倒了个杯底。

随后又把只有一杯底的酒推给他。

那兴奋的脸瞬间就垮了,京洛晃了晃手中酒杯,怨道:“宗主大人,咱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他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还是说我近来惹到你了?这么气我这老头子?”

这句本是玩笑话,可他擡头却见忘情将酒一饮而尽,哼了一声,幽幽望着他。

京洛:……

该不会真的哪里惹到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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