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00、101章（2/2）
杜甘棠立场坚定，不管陆文竹怎么说，都死活不肯回去。
陆文竹傻眼了。
“不是，杜二公子，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耍无赖，就没意思了啊！”
哭哭啼啼，撒泼打滚，不都是小孩子惯用的伎俩吗？
杜甘棠都这么大的人了，别人和他讲道理，他还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头疼。
陆文竹转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沈清然。
沈清然眉头紧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拿这位杜二公子怎么办才好。
“沈郎君……”
估计是意识到了陆文竹铁石心肠，自己不管是撒娇，还是扮可怜，都没有用，杜甘棠干脆把希望寄托到沈清然的身上。
“赵二哥下落不明，你不顾危险，也要进入茫茫漠北，寻找赵二哥的下落。我相信，你一定能体谅我现在的心情。”
沈清然：……
其实，沈清然还真的没办法体谅杜甘棠现在的心情。
“杜二公子，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倒是觉得，相比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漠北，你更应该返回京城，去陪伴你怀孕的妻子。”
妻子怀着身孕，身为夫君，不回去陪伴照顾，还不顾个人安危，进入茫茫漠北找别的野男人，这都是什么毁三观的狗血剧情。
杜甘棠该不会以为自己很深情，很值得人同情吧？
不不不，沈清然只会心疼那个嫁给了杜甘棠，还为他怀了孩子的可怜女人。
“婉娘不用我陪，府上那么多下人，根本不缺丫鬟小厮，她身边也有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奶母，能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我就是回了京城，陪在她的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现在明显是肃王殿下的处境更危险，我必须要去找他。”
沈清然：……
杜甘棠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沈清然感觉自己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对牛弹琴。
这就是渣男本渣吧？
渣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
“杜二公子，你真是……”
陆文竹听了，都只能无言以对，自愧不如。
沈清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他确实看不惯杜甘棠对自己怀孕的妻子这么冷漠。
对替自己开枝散叶的结发妻子尚且这么薄情，这样的人，就算对另一个人表现得再情深不悔，也是在明晃晃的恶心人。
“杜二公子，你回吧，我们不会带着你的……”
“我可以拿自己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和你们交换。”怕沈清然拒绝，杜甘棠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筹码。“是我之前偷偷派人去打探到的，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我哥都不知道。”
不得不承认，沈清然被杜甘棠的这句话拿捏住了。
“陆文竹，交给你了。”
“为什么是我？”
陆文竹哀嚎不止，很不愿意接下杜甘棠这个烫手山芋。
身为一个成功商人，陆文竹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
就比如，早在沈清然和赵毅发迹之前，他就看出了两人不是凡俗之辈，早早地和他们结交，如今，他更是凭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混成了沈清然的挚友（赵毅不知道的）。
看到杜甘棠的第一眼，陆文竹就直觉这人不像是能担事的。
别看陆文竹带着机会就给沈清然打预防针，让沈清然一定要和赵毅好好解释，不要让赵毅来找他算账。
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陆文竹很清楚，沈清然会保护他，而赵毅，就算气到失去理智，也会听沈清然的话。
但如果把沈清然换成了杜甘棠，陆文竹指望杜甘棠帮着劝住杜平章，不让杜平章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指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被杜平章揍的时候，可以跑得更快一点。
更有甚者，为了让杜平章早点消气，杜甘棠说不定还会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己，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的身上。
不是陆文竹非要把杜甘棠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是杜甘棠这种人，真能干出这种事。
“杜二公子，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是自己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漠北的，没有人逼你，我赶你回去，你也不回，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同意你跟着的。到时候，如果杜将军要找我麻烦，你可得向他好好解释啊。”
杜甘棠眼珠子一转，甜甜地笑了。
陆文竹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也顾不上和杜甘棠废话了，调转马头，快速跑回了沈清然的身边。
“清然，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给害死。”
“不会的。”
沈清然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曾经的沈清然，并不会骑马，但是现在，沈清然的马术之娴熟，就连杜甘棠这种从小就学习礼乐骑射的世家公子都比不上。
骑在马上，沈清然还不忘仔仔细细地整理着头巾，把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抵御风沙和日晒，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为什么不会？”陆文竹不解。
同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身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都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沈清然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就是比其他人露在外面的眼睛更漂亮。
“因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陆文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清然是在骂他是一个祸害，气得哇哇直叫。
“沈清然，你这张嘴啊，估计也就只有赵毅才受得了你。”
要是换成自己，估计和沈清然成亲没多久，他就会忍不住下毒把沈清然给毒哑了。
好好的一个漂亮小哥儿，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嘴。
一路向北。
越来越深入大漠。
这段时间里，沈清然他们也搜寻过不少地方，可惜，始终都没有找到肃王殿下和赵毅他们的消息。
就好像，这些人凭空消失，就此人间蒸发了一样。
“清然，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再往里走，就连他们特意找来的向导都不认识路，一个不小心，就有去无回，葬身大漠了。
陆文竹可不想，没找到肃王殿下和赵毅他们，反倒先让沈清然白白丢了性命。
沈清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正想说再去附近找找看，就看到远处的地平线忽然卷起了巨大的沙尘。
“不好！是沙尘暴！”
飞扬的尘土，大大降低了能见度。
强风吹来，夹杂着细细的沙土，吹得沈清然根本睁不开眼。
陆文竹指挥着大家，将马匹都聚集在一起，人躲在马后，躲避着沙尘暴。
虽然都喜欢说“人定胜天”，但是在这种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的任何抗争，都像是在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沙尘暴过境后，沈清然拍着身上不断往下掉落的沙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咳咳，大家都没事儿吧？”
沈清然话音刚落，陆文竹的声音就第一个传来，有气无力的，就像是病入膏肓的垂暮之人，透着一股莫名的喜感。
“没事儿，暂时还死不了。”
沈清然快速扫了一眼同行的伙伴们，确认大家都没事儿，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天色已经黑了，就算要回去，也不用急于一时。你们先歇着，我去找水。”
沈清然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找水。
为了隐藏自己水系异能者的身份，沈清然也是煞费苦心，每次休息，他都要绞尽脑汁地找借口，单独去找水。
一开始，陆文竹还不放心沈清然一个人，每次都跟着。
后来，累成了一条死狗的陆文竹，也没闲心去怜香惜玉了，沈清然爱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是单独行动，他也不跟。
就好比现在，听到沈清然说要去找谁，陆文竹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就点了点头，叮嘱沈清然道：“你自己小心，不管能不能找到水，都争取早点回来。”
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
这一路，几乎都是沈清然去找的水。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沈清然就是有这个本事，总是能快速找到干净的水源。
大家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后来的见怪不怪，只花了很短的时间。
在茫茫大漠里找人，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大家每天都累了个半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的事。
事实上，陆文竹之前带的那些水，早就被喝得差不多了，也就只有干粮，还剩下了一些。
如果不是沈清然每次都能找到干净的水源，保证大家都有水可以喝，找了这么长时间还始终一无所获的他们，恐怕早就坚持不住，返回幽州了。
沈清然很清楚，大家都很累了，最多三五天，再找不到人，他们也必须得回去。
沈清然倒是想说服陆文竹，让陆文竹多给他留一些干粮，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继续寻找，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陆文竹绝对不会同意。
或许，自己可以玩一招先斩后奏，找个机会偷偷离开。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给陆文竹留下一封信，免得陆文竹担心。
沈清然脑子里正在进行着各种头脑风暴，不知不觉，就越走越远。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洼地。
地上星星点点的翠绿色，还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淡淡水汽，无一不在告诉沈清然，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出绿洲。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受到了干旱的影响，这处小小的绿洲，最终还是枯死了。
如果是平时，沈清然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但可能是辛辛苦苦地找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赵毅他们的下落，让沈清然感觉十分挫败。
这时候的沈清然，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救活这处绿洲的强烈念头。
“我能来到这里，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沈清然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此处地势最低的地方，盘腿而坐。
月光照耀在沈清然的身上，洒下了一层银辉，衬得此时的他，既清冷，又圣洁。
宛若神灵。
或许是最近这段时间使用水系异能的次数太多，沈清然使用起水系异能来，也愈发得心应手。
心念转动间，以沈清然为圆心，清澈的水不断扩散开来。
水位也肉眼可见地不断升高，一点一点，漫过了沈清然的腰肢，胸口和头顶，直到将他整个人都全部淹没。
一个小小的湖泊就这么形成了。
沈清然催动异能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水系异能和冰系异能就快要升级了。
机不可失。
沈清然盼着升级为高等级的异能者已经很久了，索性不再等待，直接催动冰系异能，将整个湖泊瞬间冰冻，帮助自己快速升级。
没多久，沈清然就成功突破。
被冻结的水面，坚冰一寸寸碎裂，融入了湖水之中。
沈清然从湖底浮起，头巾滑落，露出了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躲藏在不远处黄沙之中的异族少年，直接看呆了，忍不住喃喃自语。
“月神在上！我是在做梦吗？”
因为太过激动，异族少年没注意躲藏，发出的细小动静还是惊动了沈清然。
“谁？”
升级成高等级的异能者后，沈清然的感知都敏锐了许多，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躲藏在不远处，只是他之前太过激动，忽略了。
之前，沈清然一直在努力隐藏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发现自己的异能者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了，这一瞬间，沈清然生出了杀心。
“冰流尖刃！”
这是沈清然在末世时最常用的几个杀招之一，每一次，都能一击刺穿一个丧尸的脑袋。
再次使用熟悉的杀招，沈清然克制着，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取人性命，而是同时甩出了好几个手臂长的冰刃，封死了对方逃跑的路。
异族少年呆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精准刺入自己脚边黄沙之中的冰刃，震惊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异族少年还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伸手，挨个摸了摸那些冰刃。
“真的是冰！”
异族少年又惊又喜，将这些冰刃从黄沙之中拔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哪怕被这些冰刃冻得双手通红，也舍不得放手。
沈清然从湖水中走了出来，湿透的头发和衣服，水分瞬间蒸发。
听到脚步声，异族少年激动地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清然，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词。
“月神。”
沈清然并不知道眼前的异族少年把他当成了神灵，只是看对方一脸稚气未脱，估计都还没有成年的模样，就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杀人灭口。
本来，沈清然就不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更别说是对未成年的小少年动手了。
他就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恼羞成怒的沈清然，狠狠瞪了不小心撞破他异能者身份的异族少年一眼，随手一挥，异族少年紧紧抱在怀里的冰刃就化成了一滩清水，一部分，打湿了少年的衣物，而另一部分，则散落在黄沙之中。
“啊！”
冰刃瞬间化成了水。
异族少年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后，又擡起头来，红着眼，委委屈屈地看着沈清然。
沈清然这才发现，眼前的异族少年，长了一副很耐看的好相貌，皮肤虽然黑，但是高鼻深目，相貌堂堂，五官和脸型，更是充满了异域风情和野性美。
但最出挑的，还是那一双小豹子一样的眼睛，既清澈，又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少年的“美色”所诱惑，沈清然恼羞成怒，直接自暴自弃了。
“我果然还是当不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身为一个手握双系异能的高等级异能者，沈清然当然可以在弹指一挥间取走异族少年的性命，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
“算你小子命大！”
沈清然学着赵毅的样子，板着脸，摆出了一副自以为的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地威胁异族少年。
“小子，你也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刚才你看到的，这辈子都必须烂在肚子里，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知道了吗？”
异族少年红着脸，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清然故作凶狠的模样，在情窦初开的异族少年看来，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害得他忍不住害羞，根本不敢和沈清然对视。
威胁完异族少年之后，沈清然就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再磨蹭下去，沈清然也怕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滥杀无辜。
异族少年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看到沈清然离开，竟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沈清然眉头紧皱，实在看不懂这个异族少年到底想做什么。
“你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