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2）

饭后，赵毅领着沈清然回了营地。

二十车方便面，得全部清点完毕后，才能结清货款。

这过程，少说也需要三五天。

粮草官体谅他们这一路的辛苦，给他们一行人都安排了住的地方。

虽然只是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营帐，但随行的护卫们还是顾忌着沈清然“已婚小哥儿”的身份，宁愿自己住得挤一些，也要单独留出来一个，分给沈清然住。

赵毅去看了沈清然的住处，发现地方还没有自己的营帐大，最重要的是，沈清然还不是一个人住，檀奴这个沈清然买回来的半大孩子也得和沈清然一起。

赵毅既心疼沈清然住得太差，也嫉妒檀奴可以和沈清然一起住，就主动提出，让沈清然这几天都去他的营帐里住，把这个地方让给檀奴一个人住。

沈清然果断拒绝。

赵毅的营帐确实不错，但如果自己过去住了，谁知道会不会给赵毅惹什么麻烦。

“不用担心我，这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我不也过来了，现在好歹还有一个帐篷住，不用吹风，也不用挨冻，已经很不错了。”

沈清然安慰了赵毅几句，这才把满脸心疼的赵毅给劝走了。

赵毅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营帐，夜里，还辗转反侧，久久都难以入眠。

能见到沈清然，赵毅当然高兴，但只要一想到，沈清然为了来幽州见自己，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赵毅就心疼不已。

就在赵毅胡思乱想的时候，营帐外，忽然传来了肃王沙哑的声音。

“赵毅，你歇了吗？”

赵毅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肃王迎了进来。

“殿下怎么来了？”

“睡不着。”肃王咳嗽了两声，苦笑道：“正好有些事想向你确认，就过来了。”

赵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肃王殿下连一晚上都等不了，连夜过来找自己问话。

“什么事？殿下问吧。”

肃王看着赵毅，眼神复杂，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眼底深藏的不甘和愁苦。

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肃王痛苦地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后，才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赵毅，你的夫郎，是不是曾经送过你一颗金色的大珍珠？”

赵毅有些诧异。“殿下你怎么知道清然送过我一颗大珍珠？”

“竟然真的有吗？”肃王大受打击，身形都有些摇晃。

“不过，不是金色的，而是黑色的。”一边说，赵毅还一边摸出了自己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黑珍珠，展示给肃王看。

“怎么会是黑色的珍珠？不应该是金色的珍珠吗？”

肃王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想哭，神情，也有些癫狂。

“那那颗金色的大珍珠呢？还在你们手里吗？”

赵毅不知道肃王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一颗金色的大珍珠，只当他对金色的大珍珠情有独钟，想了想，开口解释道：“我不知道殿下说的金色大珍珠是哪一颗珍珠，那些珍珠，都是清然自己下河拾蚌，然后由我帮他开出来的，之前我们手头不宽裕，还卖了一些珍珠给白玉堂的掌柜，现在，清然手里还剩下多少颗珍珠，有没有金色的大珍珠，我也不知道。”

肃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赵毅眼瘸，也只当肃王殿下是旧伤复发，还没有修养好，所以才会面色苍白，精神萎靡。

“殿下这么喜欢金色的大珍珠，明儿，我去问问清然，看看他手里还有没有品相上佳的金色大珍珠吧。”

倒不是因为肃王是他的顶头上司，赵毅才非要逼着沈清然割爱。

赵毅只是忽然想起，沈清然对珍珠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曾经就因为白玉堂的罗掌柜出价高，卖出过不少珍珠。现在，只要肃王殿下出得起高价，相信沈清然也会很乐意做一个顺水人情。

“请务必帮我问问。”

得知沈清然送了赵毅一颗珍珠时，肃王有多失落，在看到那颗珍珠是一颗黑色的大珍珠，而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金色大珍珠时，肃王就有多窃喜。

现在的他，只能努力去抓住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自欺欺人也好，聊做安慰也罢，现在的肃王，必须要找回那颗本就属于他的“金珠”。

“不管价格多么昂贵，我都愿意出。”

赵毅无法理解肃王对金色大珍珠的偏执，还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殿下放心，末将记住了。”

肃王看着傻乎乎的赵毅，忽然就想到了那句老话。

“傻人有傻福啊！”

对赵毅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从小到大，肃王都没有羡慕过别人，但是现在，肃王竟然由衷地羡慕起赵毅来。

如果他是赵毅就好了。

可惜，他不是赵毅，也永远不可能变成赵毅。

老天爷还真是会捉弄人。

肃王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笑，曾经的他，坚信“人定胜天”，根本不信什么“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是现在，肃王却懂了“造化弄人”这四个字有多让人无奈。

笑着笑着，肃王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见状，赵毅有些担忧地开口劝道：“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放心吧，我不会作践坏自己的身子的。”

肃王摸出了一块洁白的锦帕，动作随意地擦干净了手掌里咳出来的血，眼神悠长深邃，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怀念，说话的语气，更是格外坚定。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让这天下，海晏河清，百姓们，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哪怕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食言。即便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会努力让太平盛世，再次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