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人赃并获（2/2）

“晚安。”

路雪抱着枕头经过厨房，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

程措作势要弹她水珠，却被喻寒笙捉住手腕。

水龙头流出的温水冲走最后一点泡沫，像冲走那些不敢回忆的噩梦。

二楼卧室的灯陆续熄灭。

程措站在走廊里，看着喻寒笙被夜灯柔化的轮廓。

他们之间隔着的三步距离，再也不会出现突然消失的队友，或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明天……”

喻寒笙伸手拂去他睫毛上未干的水汽。

“嗯，明天。”

程措笑着抵上他的额头。

月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河。

小橘子蜷在两人中间的窝里，尾巴尖轻轻摆动。

在这个没有死亡倒计时的夜晚，连梦境都变得轻软香甜。

晨光透过纱帘时，程措在朦胧间察觉到了异样。

他慵懒地翻了个身，指尖不经意擦过喻寒笙的腰际，顿时了然。

“要不要我帮你……”

他撑起身子，声音里带着未醒的黏腻。

喻寒笙猛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喉结滚动间溢出沙哑的喘息：“别闹。”

随即翻身下床，拖鞋在地板上踏出慌乱的节奏。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程措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忽然灵光一现，他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径直走向那个尘封已久的储物箱。

箱盖掀起时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晨光中飞舞。

里面整齐码放着泛黄的试卷、褪色的篮球赛门票，还有。

程措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那件叠得方方正正的蓝白校服。

指尖抚过熟悉的布料，他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喻寒笙站在香樟树下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时这人校服的第二颗纽扣不知所踪，他还嘲笑是不是被哪个暗恋者拽走了。

丝线穿过纽扣孔时，程措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

据说这个传统源于海军制服，第二颗纽扣正对心脏，是少年人最含蓄的浪漫。

浴室门开的瞬间，他晃了晃手中悬着的纽扣：“喻大学霸，这个迟到的定情信物……”

话未说完就被扑倒在床，冰凉的丝线贴上了喻寒笙发烫的锁骨。

“当年偷纽扣的小贼，”喻寒笙咬着他耳垂低语，“现在终于人赃并获了。”

窗外，小橘子扒拉着滚落的纽扣，阳光将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十八岁那年的香樟树下。

敲门声突兀地切碎了一室旖旎。

“醒了没？太阳晒屁股啦——”

路雪的声音伴着轻快的叩击声从门缝钻进来，“渺淼可是做了酒酿圆子哦，再不来吃要凉了！”

喻寒笙的吻悬在程措唇畔，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马上。”

他指尖流连过少年锁骨上那枚泛着晨光的纽扣，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身。

下楼时，木质楼梯发出年久失修的轻响。

程措故意落后半步，目光描摹着喻寒笙后颈上自己方才留下的齿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客厅里，林挽初正俯身照料窗台那盆无尽夏。

喷壶洒出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她头也不回地揶揄：“想来某些人昨晚浇水浇得不够，花到现在都没开。”

程措耳尖腾地烧起来，正要反驳，却见小橘子叼着那枚蓝纽扣蹿到脚边。

小橘猫得意地竖起尾巴，纽扣上还缠着半截被他扯断的丝线。

“看来…”喻寒笙弯腰拎起捣蛋鬼，温热掌心却复上程措的手背，“有人想重演当年的戏码。”

厨房飘来甜酒酿的香气，混着池渺淼哼唱的童谣。

晨光漫过餐桌边缘时，众人恍然意识到。

这样平凡的清晨，才是他们穿越无数血腥黑夜，真正想要抵达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