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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喻寒笙,我回来和你共度余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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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教学楼二楼的窗边传来一声轻笑。

“我们不要在这里。”少年的嗓音清朗又鲜活,像一捧阳光洒进深秋,“跟我回到十八岁,躲到校园的杜鹃花丛下,不要被命运找到。”

喻寒笙猛地擡头。

窗边倚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程措歪着头看他,眉眼弯弯,仍是当年鲜艳夺目的模样。

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身上镀了一层薄金,像是从旧时光里偷跑出来的幻影。

程措还穿着那件熟悉的红色连帽衫,鲜艳得像那年开得最盛的杜鹃,张扬又灼眼。

“愣着干嘛?”他眨了眨眼,冲他伸出手,“说话。”

喻寒笙喉咙发紧,低声回应:“但我无法避免。”

他向前一步,声音轻而坚定,“十八岁那年,我对所有警告置若罔闻。”

“我了解我自己——如果重回那一天,我仍然会从杜鹃花丛里冲出来,对命运说——”

他仰头望着程措,一字一句:

“我在这里。”

程措笑了,眼尾微微弯起,像盛了一整个夏天的光。

风掠过树梢,桂花簌簌而落,像是时光的碎屑纷纷扬扬。

喻寒笙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他张了张口,嗓音低哑:“……这是梦吗?你真的回来了?”

程措翻身坐上窗台,双腿悬空晃了晃,忽然朝他张开双臂,笑容明亮得刺眼。

“不是梦。”他大声回答,“喻寒笙,我真的回来了!”

风骤然掀起,桂花香铺天盖地。

喻寒笙几乎踉跄着向前跑去,而程措纵身一跃,像十八岁那年一样,毫无顾忌地、热烈地,落进他的未来里。

程措落进他怀里的那一刻,喻寒笙下意识收紧双臂。

少年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重量。

“你……”

喻寒笙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他擡手抚上程措的后颈,拇指摩挲着,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又一个转瞬即逝的幻影。

“接得挺准嘛。”

程措仰起脸笑,凑近喻寒笙的耳朵一顿揶揄他。

少年身上熟悉的柑橘混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真实得让他指尖发颤。

没等回应,他突然伸手摘掉喻寒笙的眼镜,在对方骤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还是这样好看。”

旋即,程措又用指尖戳了戳喻寒笙的西装领带,“穿这么正经,真当自己是精英人士了?”

喻寒笙没说话,只是握住那只作乱的手,十指相扣按在自己心口。

怦。怦。怦。

剧烈的心跳震得程措耳尖发烫。

他别过脸嘟囔:“……你以前躲在围墙下看我翻墙逃学的时候,心跳也这么快?”

“嗯。”喻寒笙低头,鼻尖蹭过他发顶的桂花香,“每次你骑在墙头犹豫要不要跳,校服下摆都会卷起来一截。”

“我靠,你变态!”

程措红着耳朵踹他,却被搂得更紧。

挣扎间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落——褪色的许愿签上,少年时代的字迹依然清晰:【希望喻寒笙得偿所愿】

两人同时怔住。

程措倏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往下拉:“其实我那天看见你了。”

呼吸近在咫尺,“你站在围墙边的香樟树下,手里攥着没送出去的告白信。”

喻寒笙喉结滚动。

十八岁盛夏的蝉鸣、揉皱的信纸、少年从墙头一跃而下时飞扬的发梢。

所有未能宣之于口的爱意,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处。

“现在补上还不晚。”程措把泛黄的许愿签塞回他手心,眼睛亮得惊人:“喻大学霸,要和我早恋吗?”

他再次凑近,温热的鼻息拂过喻寒笙的唇角:“虽然我不再是十八岁那个翻墙逃学的坏学生了……”

指尖轻轻描摹过对方眉骨,“但现在开始,也不算太迟,对不对?”

斜阳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延伸到十八岁那年的围墙下。

而百年桂树沙沙作响,抖落一地细碎的金黄,像是时光终于慷慨地还给他们,一个姗姗来迟的拥抱。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惊起一群白鸽。

程措拽着他的手腕就跑,皮鞋踩过满地桂花,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去哪?”

“你猜——”

程措回头冲他笑,眼角弯成月牙。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他们交握的指间跳跃。

喻寒笙望着眼前晃动的红卫衣,忽然想起高三那年,程措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他的世界。

那时少年蹲在杜鹃花丛里,头发上沾着花瓣,仰头对他说:“喻寒笙,你要不要和我早恋?”

而现在,他的少年跑过时光的长廊,在斑驳的光影里回头,说:“喻寒笙,我回来和你共度余生。”

两人跑了很久才舍得停下来,改为散步。

他们牵着手走过林荫道,程措的球鞋踢起几片梧桐落叶。

他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笑:“樟脑粉混着桂花香,这才是青春的味道。”

斜照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有人惊讶地捂住嘴,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更多人在短暂的愣怔后,露出会心的微笑。

喻寒笙感受到无数目光的重量,却把程措的手握得更紧。

少年的指节硌在他掌心,像握住了一把不肯驯服的星星。

风掠过耳畔时,喻寒笙想起高三那年,也是这样看着程措翻过围墙,校服衣摆像白鸟的翅膀划过天际。

而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穿过每一道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十指相扣。

实验楼后的老墙根爬满青苔,程措蹲下身,指尖描摹着砖面上歪歪扭扭的刻痕:“看,我当年逃课在这儿刻的‘早’字。”

“那时候教导主任追着我跑了大半个操场……”

喻寒笙轻轻拂去他肩头的落叶。

他当然记得。

记得少年翻墙时扬起的校服衣角,记得他被抓到后梗着脖子狡辩的模样,记得他趴在课桌上睡觉时,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的细小阴影。

而那歪歪扭扭的早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等一个迟到的人”。

见状,喻寒笙呼吸一滞。

那是高三某个晚自习后,他独自在这里刻下的。

月光下的砖粉簌簌落下,像一场无人知晓的雪。

程措转头看他,眼底晃动着细碎的光:“原来优等生也会翘课翻墙?”

语气轻快,却带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试探。

喻寒笙只是笑,眼底盛满未说出口的温柔。

他没有问程措是何时想起这些,也没有提那些被遗忘的恶作剧。

比如程措曾在他课本里夹过蜈蚣标本,比如偷换了他的答题卡画满小猪。

少年时代的心动本就莽撞,像程措翻墙时总爱折的那支海棠,开得热烈,谢得匆忙。

“要补个完整的早字吗?”

他递过一块尖石子,就像当年程措总爱塞给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暮色渐浓,两个身影在砖墙前交叠。

新刻的早字覆盖了旧痕,而墙角的蒲公英轻轻摇晃,带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其实都记得”,飘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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