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哥哥，要干涉吗？（2/2）

背包里传来金属碰撞声。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却只触到超市塑料袋里的易拉罐。

“神经病啊！”

路人的肩膀撞得她踉跄后退。

李彤羽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关节发出危险的脆响。

在《死亡角斗场》里，这个动作通常意味着对方颈椎即将折断。

橱窗电视突然播报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当自己的黑白证件照出现在“宣告死亡”名单时，胃部突然痉挛着抽搐起来。

覃锐的钥匙在锁孔里卡住第三圈时，防盗门突然从内打开。

一个陌生女人正警惕地看着他，“你找谁？”

陌生女人身上飘来的沐浴露香气让他恍惚——是茉莉味的，和未婚妻从前用的一样。

他张了张嘴，蓦地瞥见客厅墙上的婚纱照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照片里怀孕的妻子小腹隆起，而阳台上晾晒的婴儿连体衣正在微风里轻轻摇晃。

手机在裤袋震动。

母亲的信息静静躺在屏幕上：【小锐，这周末回家吃饭吗？】

发送时间显示：2018年9月15日14:27。

那是他走进公司电梯，然后整个世界突然陷入黑暗的时刻。

暮色中的烂尾楼天台，三个影子被霓虹灯染成怪诞的彩色。

易拉罐拉环的断裂声格外清脆，带着铁锈味的啤酒顺着喉管灼烧而下。

“人事系统里我的工号还在。”

穿褪色西装的青年突然笑起来，“点开详情页写着‘该员工已故，享年26岁’。”

他转动着无名指上褪色的戒指，楼下的LED大屏正播放着某奶粉广告，画面里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笑得刺眼。

穿卫衣的女人猛然将手机砸向水泥墙。

飞溅的玻璃碎片中，锁屏照片上的情侣依然在傻笑。

那是五年前樱花季的大学校园，而现在照片里的男主角正在幼儿园门口给双胞胎女儿整理书包。

夜风卷着碎纸片掠过天台，远处商业中心的巨型时钟开始报时。

当——当——

机械音在夜空回荡，三人不约而同绷紧肌肉。

这是《午夜钟楼》副本里索命鬼出现的征兆，即便回归现实，身体仍保留着条件反射的颤栗。

“你们说……”

女人弯腰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蛛网般的裂纹正好横亘在照片中两人的笑脸之间，“如果当时选择接受系统提出的……”

她没能说完。

但夜风送来楼下便利店飘来的广播声，主持人正用欢快的语气播报着今日要闻：“十年前大规模昏迷事件又有新进展，专家称苏醒者可能出现严重认知障碍……”

三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暗火。

当最后一个易拉罐被捏爆时，某种比夜色更黑暗的默契正在成形。

或许那个充满血腥与死亡的世界，才是他们真正的应许之地。

江祁站在数据洪流中，亿万条信息链在他周身游弋，如星河垂落。

现实世界的投影在他脚下铺展，那些代表回归者的光点正一个接一个泛起猩红。

有人开始动用游戏里的能力，有人在杀戮，有人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果然如此。”

他轻声自语。

系统提示蓦地弹出：【检测到现实维度污染，是否启动清除程序？】

江祁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想起那些玩家绝望的眼睛，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被困在规则里的囚徒。

“哥哥，要干涉吗？”

一道黏腻湿冷的触感忽然贴上他的脸颊。

江祁没有回头，但余光里，几条蓝黑色触须正从他背后的阴影中蜿蜒探出，亲昵地缠绕上他的肩膀。

那些触须表面布满细密的吸盘，尖端却分化出人类的手指轮廓，此刻正用食指轻轻摩挲他紧绷的下颌线。

是陆执。

或者说，是陆执残存在他体内的意识分身。

“再等等。”他收回手，任由红色光点像癌细胞般扩散，“让他们自己选择……最后的生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