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无论离别多久,我们终会重逢(2/2)
只余下一件染血的卫衣。
三个月前离开时攀满蔷薇的篱笆墙依然如故,风铃在檐下叮当作响。
只是公告板上神域公会的战书已经换成Monster的猩红旗徽,排名榜前二十的名单全部更叠。
江祁从紫藤花架下转过身来,小铲子上还沾着新鲜泥土。
他擡手接住踉跄的池渺淼,干涸的血痂从她指间簌簌剥落:“医疗组。”
两个黑影立即从阴影深处闪现,扶走了奄奄一息的少女。
“江会长……”
喻寒笙的喉结滚动,怀中的卫衣突然重若千钧。
那些干涸的血迹蹭在他锁骨上,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江祁拍在喻寒笙肩头的手掌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人钉进地里:“活着回来就好。”
这句话说得太轻,轻得仿佛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蒸腾成刺痛肺腑的蒸汽。
暮色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之后的日子像被按了静音键。
喻寒笙总在深夜惊醒,恍惚看见程措坐在窗边擦枪,月光穿透他半透明的身体——直到晨光将幻象撕碎。
池渺淼的绷带换了又换,整整七次。
每一次更换都像是与死神的一次拉锯,直到第七卷染血的纱布被揭下。
她苍白的脸颊才终于泛起一丝生气——这条命,总算是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第一个黄昏,他们发现江祁蹲在花圃里。
黑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新伤。
湿润的泥土在他指间簌簌落下,某种莹蓝色的种子正被小心埋进深处。
第三天,无尽夏破土而出。
“来。”
江祁转身的刹那,最后一缕夕阳为他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粗陶花盆,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无尽夏,听说过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池渺淼心头莫名一颤。
当她接过花盆时,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
江祁用没沾泥土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角挂着笑,眼底却一片沉寂:“每天浇一次水就好,等花开的时候……”
话音未落,喻寒笙突然冲了过来,死死攥住花盆边缘。
“会长,您要去哪?”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我已经卸任了。”江祁平静地说,“从今往后,onster公会的会长是渺淼,代号‘哑雀’。”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喻寒笙脸上:“照顾好她,等我回来。”
这已是江祁能给他们最温柔的告别——至少不是不辞而别。
“公会上下我都安排妥当了,你们不必担心。”
他轻声说着,目光落在那盆无尽夏上。
这种绣球花能从晚春一直绽放到初秋,绵延整个夏季,故而得名。
它的花语是“美满团聚”,正如那句“花开无尽夏,雨落有晴天”。
在花语里,无尽夏承载着夏日不熄的热烈与永恒的美好,仿佛只要花开不败,夏天就永远不会结束。
江祁想说的是:无论离别多久,我们终会重逢。
池渺淼死死攥着花盆边缘,指节发白。
她张了张嘴,但发不出声音——这个后天失声的姑娘,此刻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睁着通红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望着他。
那目光里盛满了不舍与哀求,似乎在说:别去,别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