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记得给我们留盏灯(1/2)
第258章记得给我们留盏灯
锈铁般的砂砾碾过咽喉,嫁衣少女张了张嘴,只溢出几声破碎的气音。
怀抱遗像的指节在暴雨中泛着青白,伞面滚落的水珠倒映着对方执拗的眼睛。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何……雨萍。”
终于,她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尾音被骤急的雨点击碎。
话音未落,女人忽然将手中的伞柄塞入何雨萍手中。
旋即,她单膝跪地掀开吉他包,檀木琴箱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回响。
拨片扫过琴弦的刹那。
何雨萍泛青的手指死死扣住相框裂痕,仿佛要将那些割破青年眉骨的玻璃碴按进血肉里。
当她又一次开口时,锈蚀的声带如同生锈门轴摩擦,惊碎了伞沿坠落的雨珠:“我……”
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像是被砂纸磨碎的月光,“没有家了。”
女人被这声剖心蚀骨的颤音钉在原地。
她呼吸一滞,指尖颤抖得不成样子,连忙给何雨萍道歉。
“对不起,我、我只是……”
“是我冒犯了,我给你唱歌听可以吗?”
让何雨萍没想到的是,女人弹的竟是九十年代文工团慰问演出时的《木棉谣》。
泛黄的旋律裹着硝烟气息扑面而来——“木棉花开红似火,阿妹送哥过山河……”
未尽的话语被风绞碎,化作梧桐叶尖滚落的晶莹。
滂沱雨声中,吉他忽然转向温软的江南小调。
梧桐叶坠在琴箱上发出闷响,女人拨弦的食指有常年抚琴的薄茧。
《茉莉花》的旋律混着雨声在旗杆下流淌,何雨萍发簪坠着的银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音。
她怔怔望着对方随节奏轻点的马丁靴。
“正月梅花傲雪霜……”
弹吉他的女人用方言轻轻唱,尾音带着湘江畔的水汽。
何雨萍瞳孔剧烈颤动,被泪烫伤的喉咙溢出不成调的呜咽——这是母亲哄她入睡时哼的采茶调。
破碎的音节混着雨水呛进气管,弓起的脊背在嫁衣下剧烈颤抖。
“阿娘——”
女人别这反转搞得猝不及防,指尖无意识勾断了琴弦。
暗红血珠顺着尼龙弦滚落,在积水里洇开细小的漩涡:“你……我不是……”
何雨萍的哽咽挣破喉间桎梏,她猛地抱住女人。
女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无奈地叹息,不自觉将人按进怀中。
何雨萍的眼泪渗进她的衣领,而她的下颌轻轻抵住她发顶。
“哭吧。”
女人指腹抚过何雨萍蝴蝶骨嶙峋的弧度,“我在。”
何雨萍攥住她后腰的衬衣,布料在掌心皱成苦涩的涟漪。
女人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际,心跳声穿透湿冷的嫁衣,与她紊乱的脉搏渐渐合拍。
雨逐渐小了,女人的指尖顺着她脊柱一节节描摹,仿佛要将那些支离的痛楚都揉进掌纹。
临近正午,日光透过纱帘斜斜漫进房间,在木质地板上流淌成一片碎金。
陆执修长的手指正在给江祁系衬衫第三颗纽扣,黑色真丝布料在晨光里泛着幽微的光,像蛰伏的蝶翼轻抚过青年苍白的锁骨。
程措推开门时直皱眉,茶几上歪倒的安眠药瓶折射出细碎冷光,像散落的星星碎片。
“早餐已经做好了,下去吃点吧。”
“总这样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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