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只有蓬湖说没关系。(2/2)
鲁星斑叹了口气,“也是我没用,一直查不到陈友文背后的研发仓库,这次蓬湖说可以顺着小七的线索,我才……”
她言简意赅,金拂晓却听得眉头打结。
“陈友文?”
她顿了顿,“金昙现在的男朋友。”
乌透嗯了一声,“你在船上应该也见过他。”
金拂晓有些印象,皱眉说:“她居然要小七的心脏救他的前未婚妻?”
鲁星斑:“坊间传闻是这样。”
她哂笑一声,“但男人的深情可能也是幌子,我时刻保持怀疑。”
金拂晓问:“那现在蓬湖找到冥河水母了吗?”
鲁星斑看向乌透:“定位在她这里,十分钟前,我们看到她距离我们还是……”
乌透打开设备一看,信号缺失。
鲁星斑咦了一声,“明明出发前调好了的啊。”
两个人凑在一起,对着一个巴掌大的东西看了半天,金拂晓看了就烦。
“你们三个都不是人,生物和生物之间没有感应的吗?”
“真有感应了你又不高兴。”
鲁星斑也觉得麻烦了。
夜晚的深海很危险,蓬湖本来就是海族,在海里反而没有上岸牵制多。
难道她的追踪被发现了?
“那小七呢?”
金拂晓目光扫过单鹭,从业多年外形就很冷酷的铅笔海胆也畏惧这样的目光,瑟缩着脖子说:“小七说的那个朋友……”
她刚才还是藏了一部分,看鲁星斑都说了,又吐出一部分金拂晓不知道的事。
“这不是犯罪是什么?”
金拂晓揉了揉太阳xue,“当时就应该报警把人抓起来,那个叫粒粒的孩子也能得救了。”
“但蓬湖姐说她需要知道冥河水母在哪里。”
鲁星斑之前的预感还是应念了,没想到金拂晓忽然拽住她的领子,“鲁星行,你确定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变成一条鱼后是不是忘了当年的心愿了?”
她猝不及防动手,砰的一声把人推到了门上,门外打游戏的巢北又看了这边一眼,忍不住对娄自渺说:“姐,里面四个人在打架吗?”
娄自渺还沉浸在游戏里,似乎要赢过巢北就能成为小蝶喜欢的人,一点也没听进去。
“金董!”
单鹭连忙起身劝和,“鲁星斑小姐已经是海族了,不可能不帮蓬湖姐的。”
金拂晓:“可是蓬湖也说了,有些海族很厌恶她。”
“那不会是我,”等金拂晓松手,鲁星斑才喘了口气,“不然我为什么要去做海族?”
“这是你的私心,别装得冠冕堂皇的。”
金拂晓和鲁星斑的关系本就不如蓬湖和对方的。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很奇妙。
先来的不一定关系好,后到的也不一定关系就很好了。
依然是难以解释的缘分和因果,至少当年的四人组,金拂晓很少和鲁星斑单独相处。
“我跳到艺月生物,就是为了能做一个对蓬湖姐有用的人。”
鲁星斑望着金拂晓,“你不会懂的,那种无法报答的挫败感。”
金拂晓没工夫和她复盘文艺心事,“别说这些没用的,所以现在是怎么样?”
“失去了蓬湖的定位,也不知道小七去哪里了?”
“你们都不是人了还这么没用,万一蓬湖出事,我的小七被人带走剖心,你们能负责吗?”
她骂人的水平一点没退步,以人类的躯体面对三个非人类还能气势汹汹,鲁星斑简直看到了当年她买衣服狂200砍到20的场景。
“我……”鲁星斑想了想说:“蓬湖姐说不用担心,我就相信她。”
金拂晓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不冲着她们发火,“她就是一只水母,能厉害到哪里去?”
水母是渔民很容易捞上来的生物,对于不专门做海蜇赚钱的渔民来说没什么用,金拂晓偶尔帮忙,就会挑出来扔出去。
透明的东西触手也很容易断,放久了会脱水也会死掉,就算丢回海里,也继续漂着。
很迟钝很无聊的一种东西。
蓬湖却长成了相反的人类,金拂晓不敢想象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会对她 说没关系,会给出承诺的水母前妻,就算鲁星斑不说,欲言又止许久,金拂晓也猜到了,蓬湖是为了让她不担心。
周七是她允许下船玩的,如果不见了,金拂晓会内疚很久。
说好不骗她的,又开始了。
绝对不能原谅。
金拂晓不再说什么,她起身开门要走。
她的反应出乎大家的意料,鲁星斑问:“你去哪里?”
金拂晓:“去找金昙。”
鲁星斑:“什么?”
乌透:“跟上吧。”
鲁星斑:“蓬湖真的没问题,她几乎是水母族群里……”
墨水乌贼又往嘴里倒了一袋咖啡浓缩液,“谁能保证百分百的事呢,我怀疑刚才的定位是蓬湖故意掐断的。”
“她在岸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比我们狡猾多了。”
鲁星斑想:让小黄鱼带着微缩相机过去拍素材的乌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黑心乌贼。
金昙被金拂晓丢下去后闲得无聊,还是回了自己的套房,没过多久,门铃响起。
她通过猫眼看到试试金拂晓,打开门正想得意地说些什么,金拂晓却拽着她的头发往里走。
小时候金拂晓生气就这样,两个人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一个渔村的孩子说她俩打架像两只猫互殴,散落的猫毛宛如柳絮。
“金芙蓉你松手,怎么你知道……唔。”
金昙被金拂晓丢在套房的浴缸,深夜水量依然很足,花洒喷了金昙一脸,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很快她又被按入水中。
渔民的女儿是淹不死的,除非在海上遇见怪物。
金拂晓差点溺死在灯塔水母的情潮,金昙却不会因为这样的呛水死去。
“金昙花,你和谁谈恋爱我都不在乎。”
“但你怎么可以借别人的手偷走我的女儿?她才六岁。”
金昙被水淋懵了,“什么偷走女儿,谁偷你女儿了。”
“不是蓬湖消失了吗?”
金拂晓握着她的后颈磕在浴缸上,无所谓自己的裙子也被水打湿了。
跟着来的乌透平静地录音,鲁星斑看得眉头皱起,她差点忘了金拂晓做厂妹的时候也跋扈得很。
就算借着蓬湖狐假虎威,本质依然是一只狡猾的老抽狐貍,知道要怎么保护自己。
也知道人类的本质是欺软怕硬。
亲人也一样。
“蓬湖的账我先不跟你算,但那个男人要拿走小七的心脏,你不知道?”
浴缸的水淹没金昙,她的裙摆像是被水淹了的花苞,即便是姐妹,从小她力气也不敌干粗活的金拂晓。
收网是金拂晓做的,整理渔船也是金拂晓做的,海带她来处理,那些鱼干也都是金拂晓的学习之外的活。
金昙只要学习就好了。
金拂晓一点也不心疼金昙撞出的伤口,一想到她的老婆孩子被伤害,她就恨不得了。
她在蓬湖面前情绪多变,似乎很容易生气,但那都是调情的玩笑。
真正的愤怒是平静的,她一下下撞着金昙的头,像是小时候被逼急了的反应。
就算会被妈妈打一顿,她也不用在意。
两败俱伤也比伤害她的人毫发无损得意洋洋好。
“我……我不知道……”
金昙头晕得厉害,她感觉眼前都黑了下来,似乎有什么黏稠的液体流了下来。
“姐,你打我……你又打我了。”
站在外边的乌透更不理解这种血缘关系了。
人类果然很扭曲,难怪也有人说揍一顿就老实了。
“你真不知道?”
金拂晓提起金昙,对上这双和自己有几分像的眼睛,“不是你谋划的?”
“我害你小孩干嘛我有病啊!”金昙扑腾着,奈何金拂晓又把她往下压,似乎要呛死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离开节目后就让人抓我们小七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害我的蓬湖和孩子了?”
金拂晓低着头看着金昙,看对方的长发在散在逐渐溢出水的浴缸里。
她们一起长大,明明有很多地方感受过同样的情绪。
父母的爱也会因为孩子多逐级递减,外包给长女,说你是老大,你要照顾妹妹和弟弟。
大姐结婚后,外包给金拂晓,没什么可以继承财产的家中,唯独责任要继承。
金拂晓在很多熹微的时间里思考过,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人的错。
再往大一点的层面思考,她承受不起,那只好离开了。
水里的人扑腾着,不怕水的渔女都离开了故乡。
金拂晓偶尔还会做噩梦,故乡的海域慈悲又具有侵蚀力,很多东西能把她压垮。
哪怕她赚了很多钱,也回馈了家乡,孩子们不用坐船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也有其他产业发展了。
但这是她的责任吗?
她想要的也不是谁的对不起,只是没关系而已。
只有蓬湖说没关系。
“金……唔……我没……”
金昙好不容易呼吸,她红着眼看站在边上的女人,金拂晓的头发长了一些,依然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不需要任何发丝点缀的脸颊。
当年被嘲笑的女孩不会被肤色定义,她能分辨美丑,依然这么高高在上,令金昙想把她扯下来。
她也这么做了,金拂晓的袖子被打湿,她盯着金昙,“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我讨厌的是蓬湖,我害小孩干什么!”
金昙狠狠砸了砸水面,“我还不至于犯罪吧!我犯得着为了你把我自己送进去吗?”
“那小七去哪里了,你给我把人找出来。”
“不然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