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想吃你一会。(2/2)
金拂晓懒得搭理她这种感慨,“你什么时候偷偷来我家了,非法闯入,小心我告你啊。”
蓬湖和她说记忆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有没有百分百还是个问题,至少关于金拂晓的部分是百分百。
这段过去她是缺失的。
“还不是你把我拉黑了,”金昙哼笑一声,“然后被我发现你老婆是妖怪。”
“我是为你好,金芙蓉,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不希望你被妖怪吃掉。”
金拂晓一点也不希望旁人知道蓬湖到底是什么。
“我没工夫和你掰扯这种无聊的话题。”
她起身低头看着金昙,目光扫过金昙摊开的画,“蓬湖没这么难看。”
“再说了,就算她是妖怪,我也喜欢。”
“没有谁会比她更能接受我的一切,我也同样。”
“你不会懂的。”
她急着要走,保镖打开门,踩着高跟鞋的身影消失在金昙的视线。
金拂晓总是这样,留下一个讨厌的背影。
金昙狠狠揉皱桌上的纸,随后拿起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
“是我。”
对方笑了,“我就说你姐姐不会相信的。”
“少废话,你答应过我的,会让蓬湖消失。”
那边的人说:“急什么,我也有员工在做这件事的。”
*
“她找你什么事?”
金拂晓回到套房的时候,蓬湖正躺在阳台上吹风。
桌上摆着果盘,周七在室内和巢北追逐打闹,娄自渺拿着她带上船的吉他试了试音,声音很难听,又有些尴尬地放下了。
“说你是妖怪。”
金拂晓看了看周围,似乎担心录像。
“这里没有,镜头在移门上。”
游轮上的网络很贵,普通录制就算了,这次还是直播。
即便有赞助,乌透还是很担心网费的预算,固定镜头都是精心选过的。
金拂晓放心地躺到一边,“她找人画了当初看到你的场景。”
那幅画完全把蓬湖化成了人首蜘蛛身体的妖怪,金拂晓笑了,“很丑。”
“她和你说了?”
蓬湖咬着雪糕,墨镜遮住了她的目光,连金拂晓都发现上船后蓬湖舒展了很多,或许这是海族的习性。
“她看过你在家变成原形,说你是蜘蛛精。”
提到这事金拂晓也不高兴,“我以前都没看过,到底怎么回事?”
蓬湖也不瞒着她,“就是受到族群召唤,加上很久没回海底了,身体会控制不住变回去。”
“泡泡海水能消解一些,但治标不治本。”
“你离开之前那段时间都这样吗?”金拂晓之前还气愤蓬湖的不告而别,但一切说开了后,她意识到这的确是蓬湖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如果当时回去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这么久了?”
蓬湖叼着雪糕棍唔了很久,似乎在思考怎么和金拂晓说。
金拂晓盯着她,目光很有求知欲。
大水母拍了拍腿,“你躺过来我和你说。”
阳台挺大的,房间打通,蓬湖不要脸,金拂晓还要呢。
她拒绝,“你不能直接说吗?”
蓬湖:“不能。”
“要芙芙贴贴才可以说。”
怎么有人这么毫无廉耻地说这种话的。
金拂晓简直服了她了,“不说算了。”
蓬湖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芙芙不躺过来我也会说的,就是有点伤心。”
“我们今天还没亲吻。”
即便冥河水母业务能力低下,在蓬湖眼里,金拂晓的头顶依然顶着醒目的数字,意味着她吃下去的药,药效还发挥着作用。
“谈恋爱的人都不天天亲。”
金拂晓避开蓬湖的目光,思考今天到底有没有亲过,蓬湖说:“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问到金拂晓了。
她愁眉紧锁,像是被蓬湖逼婚。
海里上岸的水产倒是对答案没什么兴趣,墨镜映着碧海蓝天,一点也不怕有人目睹过她的真身,希望她消失。
“反正只有我能让芙芙快乐,对吧?”
那当然了。
金拂晓又不想太轻松让蓬湖得到答案,迂回地反驳:“谁知道呢。”
蓬 湖侧身,墨镜卡在头顶,刘海和鬓发一起别到侧边,和金拂晓对视,“怎么,芙芙和紫夫人的保镖联系频繁吗?”
“居慈心和我说,她是花了重金从紫夫人那边找的人。”
“我是老板,她们保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金拂晓不想被蓬湖蒙混过去,伸手拽住对方今天衬衫过长的装饰波纹领带,“真的没问题吗?”
“万一金昙还有别的证据呢?”
“她没有。”
大概是蓬湖说得太笃定,金拂晓问:“为什么?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蓬湖拍了拍自己的腿,再次邀请金拂晓。
金拂晓还是抵不住诱惑,念叨着仅此一次过去了。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舒怀蝶和巢北靠在一起,看挤在一张躺椅的两个人,咳了一声。
娄自渺和新来模特玩扑克,外国水产目前只会接龙,还需要全神贯注。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她们俩……”
巢北啧了一声,“小蝶,你羡慕吗?”
话题冷不防转到舒怀蝶,她慌张地啊了一声,急忙说:“没有。”
“可能是蓬湖姐那边晒得……”
舒怀蝶的声音随着蓬湖亲吻金拂晓的动作越压越低,“晒得比较……比较均匀。”
巢北唉了一声,“羡慕啊,都忘了一开始大家是什么状态了。”
观众也听不见蓬湖和金拂晓说话的声音,看客厅的几个人玩又有些无趣,也盯着外边看。
窄小的躺椅叠了两个人,蓬湖的长腿垂下,金拂晓倒在上面,脸颊贴在蓬湖的脖颈,发丝交缠,远看都暧昧过头。
至少舒怀蝶不好意思再看了。
“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蓬湖嗅着金拂晓的味道说。
金拂晓这时候很擅长挑字眼,“能?还有不能的?”
“你那边的机密?”
“小七和我说就算能变成人,还有很多人懒得到人类世界里,就在海底生活。”
说到这些金拂晓总是很好奇,“海底用什么货币交易?衣食住行呢?房价多少?出行是骑鲨鱼吗?”
蓬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一个?”
金拂晓:……
“第一个吧。”
蓬湖又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漫长的沉默,蓬湖难以止住的闷笑在金拂晓耳里是纯粹的嘲笑。
她给了蓬湖一记头槌,“笑什么,你不会记吗?”
她也只有在蓬湖面前才能这么无理取闹了。
根本不用金昙问金拂晓要什么取舍,这是不需要纠结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蓬湖。
去那个世界也没关系。
就像她们决定登记那天许下的诺言。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类的誓言总是如此美好,碍于寿命太短,才会许下类似海枯石烂这样代表年限的愿望。
金拂晓不知道蓬湖到底活了多少岁,至少从对方回避话语里,海上漂着的灯塔水母可能比她年长很多。
她是个贪心的人,如果一开始知道蓬湖拥有无尽的生命,会不安、难过,担心她在自己百年之后又遇见新的人,循环往复。
但蓬湖兑换了她的永生。
这是给不安的金拂晓最大的承诺,哪怕金拂晓无法佐证这个誓言是否成真,这已经是她人生中能拥有的最坚定的选择了。
她不再期待妈妈买的三个鸡腿归属是谁,也不会难过最后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妖怪也没关系,被吃掉也无所谓。
鼻尖全是蓬湖的味道,金拂晓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听蓬湖慢吞吞地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有不能告诉你的。”
蓬湖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金拂晓身体也酥软无比,“理由呢?因为我是人类?”
“因为我也忘了。”蓬湖搂着她,生怕金拂晓从躺椅上掉下去,“如果记得,我当然会告诉你。”
“比如金昙到底什么时候非法闯入的。”
“她到底是去找你的?”
“估计想炫耀吧,以为你不在家。”
脸颊下蓬湖的胸腔中,心脏跳得很正常,金拂晓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你不是没有心脏的吗?”
她手指戳着蓬湖的胸口,“那里面是什么?”
“模拟的心跳。”水母握住金拂晓的手指,不让她继续戳了。
背后客厅里的嘉宾看得津津有味,是不是发出嘘声和噫声,只有周七习以为常,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海绵宝宝。
“模拟的?”
金拂晓又想了想,“那你……”
她开始思考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以前在工厂的时候,我听人说你是石女……”
一群女孩子住在一起,似乎经期也会互相影响,只有蓬湖没什么感觉。
金拂晓洗衣服的时候就听过别人说起蓬湖,什么蓬湖好像有病,从没见过她买过卫生巾之类的话。
金拂晓懒得问这种话,现在想来这只上岸的水母破绽也很多,自己居然毫无知觉。
“石女?”
蓬湖摇头,“不是。”
她平时文盲,这时候好像懂得挺多,金拂晓盯着她,心想明明之前在一起那么多年,结婚的七年之痒也经历过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新鲜。
好像怎么都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太烦了,但这需要考虑吗?
反正蓬湖爱我爱到不想永生。
金拂晓冒出的任何疑虑都能轻而易举被爱淹没,她再一次感受到爱如潮水真正的含义。
“高兴什么呢?”
船缓缓开着,里面的嘉宾开始分散行动,似乎也有介绍这趟船的意思。
蓬湖和金拂晓还倒在阳台,风吹浪打的海面辽阔无比,晚霞昏昏,偶尔有海鸟飞过。
这条船或许能行驶到世界尽头……吧。
金拂晓闷在蓬湖怀里问:“你怎么知道我高兴?”
蓬湖:“我就是知道。”
金拂晓:“没有原因吗?”
蓬湖反问:“你想听我说什么原因?”
“算了,不重要。”
“那你们上岸的母的海产,都要模拟……”
金拂晓凑到蓬湖耳边问这些生理问题,她们的身体已经负距离了,这时候灵魂好像也交缠在一起。
她喜欢这样昏黄时刻的温存。
蓬湖没问过其他上岸的海族是怎么考虑这些的。
“……反正我是和你搬出去住后才思考模拟这些。”
金拂晓很是嫉妒,“之前就很羡慕你半年一次经期,现在发现居然还能控制。”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不需要顾及集团董事长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的。”
蓬湖闭着眼,感受着怀里的重量,熟悉的海风萦绕着她,“做人很难,芙芙。”
小时候金拂晓也总听人这么说,她不太懂。
等到自己出去打工,以为自己懂了,好像也不是很懂,只是单纯归纳成做工很不容易。
等到做老板,才知道这四个字后面的沉重和无可奈何。
“那你们这群海里的还要上岸做人?”
金拂晓也闭上了眼,“很喜欢吃苦吗?”
“但是做人很好。”
蓬湖手指勾着金拂晓的发,“至少我遇见芙芙了,我们相爱了。”
“爱人才是最难的,大部分的海族都顺应天时繁衍生息,思考就是异类。”
金拂晓哦了一声,假装不经意问:“爱人很难?那你爱我吗?”
蓬湖像是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她心满意足地掉进去,说:“爱。”
漂浮的水母不喜欢迂回,她寻找了很多结束永生的方法,冥河水母在某种意义上也成全了她。
“我得到了很多。”
金拂晓还要问:“比如?”
蓬湖忽然低声:“比如我等会想吃你一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