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剪头(2/2)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麦冬,他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歪着脑袋已经睡着,灯光落在他脸上,山根和眼窝共同勾勒出小小一片阴影,嘴唇是很放松的状态,但这几天喝水的机会不多,看起来并不如平时湿润饱满,T恤领口折出一个角度,衔接着小麦色的脖颈和一截锁骨,这么看是挺瘦的,但祝行野抱过,知道这具身体其实很结实。
再看下去,视线落下的地方就会变得不礼貌,祝行野谨慎收回目光,这几天把麦冬累坏了,抽空这么眯一会儿也好。
烘烤让祝行野变得清醒,他意识到自己不止在被麦冬的体贴吸引,也为麦冬的体温而心动。
麦冬醒来便和镜子里的祝行野对上了眼神,祝行野有点慌乱地移开目光,麦冬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笑着问:“你看我干啥?”
“没有!”祝行野心虚,祝行野装傻。
麦冬又挤过来对着镜子看:“咋回事呀,我睡着流口水了?没有啊。”
靠得太近了,祝行野被烫头发的机器挟持,无法动弹,不过麦冬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很快跳过这个话题。
上完最后一遍药水,洗完头,烫发就算结束了,麦冬在旁边看祝行野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乖乖吹头,刘海短了不再遮住眼睛,而是碎碎卷在额头上,麦冬越看越觉得可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祝行野。
手机响了一下,祝行野问:“哥,帮我拿一下手机吧,有消息。”
麦冬笑眯眯地说:“不用,是我发的。”
“发的啥呀?”祝行野被风吹得睁不开眼,麦冬却问他:“晚上去我姐那儿吃饭呗?”
带小羊娃吃烤羊肉串,麦冬的投喂欲急需满足,祝行野不知道自己在麦冬心里的形象已经完全跑偏,乖巧地说:“好的哥。”
麦秋不在,蒋飞兰说麦秋这几天好像又谈恋爱了,不太着家。
“怪不得又不咋直播了,这回这个咋样?”麦冬一边洗手一边问,他俩来得突然,店里这会儿又忙,只能他自己上手烤。
麦英俊狠狠在五花肉上洒一把孜然,语气不善:“不咋样,看着流里流气,不像正经人。”
蒋飞兰持反对意见:“我看说话做事挺稳重的,就染了个头发嘛,年轻人都这样,你就看麦秋几天甩人家吧。”
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祝行野站在麦冬旁边等烤串,一整天尽被高温烤了,脸颊透着粉,额头一层汗珠,打湿了刚剪好的卷刘海。
麦冬也热,但肤色深,不管是出汗还是脸红,都看不太出来,他看了一眼祝行野,再次感叹:“咋这么白呀,乖。”
噔噔——
麦冬又喊他乖,祝行野觉得肚子里的响声窜到了胸口,不断加速。
很难讲这是什么感觉,祝行野的父母长辈都不是很温柔的性格,从小被喊最多的是全名,偶尔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会喊“小野。
麦冬喊“乖”的时候会用笑眼注视着祝行野,让祝行野觉得他自己真是全世界最乖最值得夸奖的小孩。
祝行野变得扭捏起来,不嫌热也不嫌油烟了,暗搓搓靠近麦冬,胳膊碰胳膊。
烤盘上的肉串滋滋冒油,祝行野说:“哥,你还会烧烤,你咋啥都会。”
麦冬一手油,不能摸头,用胳膊肘把祝行野往旁边顶了顶,不让他碍事,说:“那是,我啥都会,你是咋回事呀,说话口音跟我们都一样了。”
祝行野嘿嘿笑了笑,刚准备再拍几句马屁,麦秋风风火火地进门了,原本板着的脸在看到麦冬和小祝的时候放松下来,扯出一个微笑。
“咋了?”麦冬一眼看出自己姐姐的笑是装的,祝行野也觉得麦秋不太开心,小声喊:“秋秋姐。”
麦秋刚刚吵完架分手,情绪处于一个诡异的兴奋状态,她打开直播,上了整整100张5抵200代金券,麦冬大喊一声不好要亏,赶紧点进直播间,趁还没观众把券一次买完。
对上麦秋阴恻恻的目光,麦冬咧着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姐。”
直播间有人发弹幕问麦秋这么大方是不是又分手了,麦秋灌了大半瓶汽水,开始控诉:“我去,你们根本不懂,他竟敢未经允许就去换发色,之前那个多好看啊!”
“啥发色呀?”蒋飞兰问。
麦秋悲愤道:“绿的!绿的!难看死了啊啊啊啊啊!”
祝行野有点窃喜,还有点骄傲,自己的发型是经过麦冬同意的,所以麦冬就不会这么生气。
肉串烤好,麦冬让祝行野自己找个桌子先吃,又开了一瓶麦秋的同款汽水:“尝尝,上次来没想起来给你喝,我们这儿特产,别的地方喝不到。”
瓶身是透明玻璃,用双语写着“嗨碧”,里边是淡绿色的液体,祝行野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应该是水蜜桃味儿,他说好喝,麦冬指着冰柜里橙色绿色的瓶子,说下次可以尝尝别的口味。
祝行野有点想带回去几瓶,麦冬不让:“这饮料不外带,人家到时候还来收空瓶。”
遗憾,祝行野自己又开了一瓶橙色的,真是橙子味,蒋飞兰逗小孩一样问他哪个好喝,他说:“都好喝呢,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