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妞(2/2)
“嗯?咋啦?”麦冬察觉出不对劲,以为三妞生气了,三妞哼哼唧唧地说:“叔,这个哥哥是谁呀。”
祝行野来的那天,三妞还在城里上幼儿园,今天还是他俩第一次见面,麦冬被三妞区别对待的称呼气笑了,说:“这个也是叔。”
小女孩对漂亮大人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涩,三妞听话地喊叔叔,祝行野不知为何也跟着三妞变得有点腼腆,扭捏地应了一声。
从麦冬怀里出来后,三妞就被祝行野牵着手,很快抛弃了以前她最爱的麦冬叔,麦冬来不及惆怅,因为老刘站在门口喊他进屋。
今年夏收马上要开始,镇上联系了不少收割机驾驶员,但一个镇里有二十多个村子,每个村不仅要等,且等到了也分不到很多驾驶员,麦冬有个驾驶证,老刘想让他也帮帮忙。
祝行野震撼:“哥,你还有这种证啊。”
麦冬的理由朴实无华:“大学放假闲着没事干,正好镇上组织培训考试我就报名了,想着万一算学分呢。”
其实往年麦冬都帮忙的,今年老刘特地喊他商量,主要因为去年割麦时,麦冬和村里刘波涛家吵了一架,当时麦冬放话,不会再参与村里以后夏收,反正镇上分配有驾驶员,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过去一年了,麦冬早就消气,答应了老刘,但条件是不许把他派去帮刘波涛家收麦子。
“中,肯定的。”老刘连声保证。
祝行野在一旁陪三妞画画,实际上心思全用在偷听上,可惜老刘和麦冬都没说清楚去年具体情况,祝行野到最后也没听明白麦冬当时为什么跟人家吵架,反倒是三妞嘟囔着说:“刘波涛,是坏蛋。”
能让麦冬跟他吵架,让小姑娘骂坏蛋,看来这个刘波涛是真的很坏了。
中午老刘说什么也要留两人在村委吃饭,反正这几天农家乐没住户,祝行野又被三妞牵着手,麦冬去厨房逛了一圈,感觉中午吃大盘鸡也不是不行。
好巧不巧,刘波涛也干完活来这儿吃饭,麦冬和他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把自己碗里的鸡肝夹给三妞吃。
“见人不知道喊哦。”刘波涛端着碗经过时故意这么说。
刘波涛这样其实很没有道理,麦冬一家算是从他爷爷那辈迁过来的,跟村里人没什么亲戚关系,也就没必要喊刘波涛什么称呼,给面子了喊他一声“叔”,什么都不喊也没毛病。
所以麦冬没理他,只当陌生人。
刘三妞却不好惹,她看了看麦冬的脸色,又看了看老刘的秃头,嘻嘻一笑对刘波涛说:“爷,你没孙女和孙子吗?”
众人大惊,刘三妞又说:“我爷有孙女,就不管别人喊他啥,你肯定没有,所以老想着让别人喊你爷。”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刘出了一脑门汗,给刘波涛道歉,祝行野把三妞抱进怀里,麦冬挡在他们前边,只有刘三妞还在嘻嘻笑着嗦鸡爪。
刘波涛气得直喘气,却也不能对四岁小孩干什么,只能把碗往地上一摔,气冲冲地回家去了,还好碗是双层不锈钢材质,不然还得收拾碎片。
三妞的话放在平常,攻击力其实很一般,坏就坏在刘波涛真没有孙子孙女,他年轻的时候,老婆生了两个闺女,全送给别人家,最后终于得了个儿子,结婚好多年硬是没孩子,刘波涛和他老婆在村里说是儿媳妇年轻的时候乱搞伤了身子,儿媳妇知道后把医院检查单甩在老两口脸上,从此以后全村人都知道了刘波涛儿子不举。
当然小孩儿是不知道这些事的,随心而说,没有刻意戳别人心窝的意思。
至于麦冬和刘波涛为什么结下梁子,原因其实很简单。
别的驾驶员收完一亩地有80块补贴,麦冬相当于是志愿服务,不收钱,这也就意味着他不是全天候收割,只能有空的时候来帮忙。
麦冬当时正在刘波涛家的麦地里,割完一半后,说要回去给顾客做午饭,下午再来,刘波涛不乐意,感觉麦冬是想偷懒,不仅不让麦冬下车,还靠着车门骂骂咧咧。
这种小摩擦经常有,刘波涛在村里本就恶名远扬,麦冬本来不打算跟他计较,可刘波涛越骂越难听,连带着麦冬父母和姐姐都骂上了。
麦冬跟刘波涛打了一架,最后还是路过的一个婶儿给老刘打了电话,老刘带着村委的人一起过来把两个人拉开,这才没闹出更严重的事情。
麦冬是脾气好,但不能这么被人欺负,骂他可以,骂家里人不行,当时他就把车钥匙放老刘手里,说以后村里再有这种事不要找他了,任凭老刘怎么喊都不肯回头。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麦冬还是觉得刘波涛有精神病,脑回路根本和正常人不同频,刘三妞说:“他还让我爷给他入低保呢,我爷不给他办,他就在广场骂我爷。”
老刘不让三妞说话了:“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啊,你让爷以后在村里见人家咋办。”
“啥咋办呀。”三妞不懂了,大人们的弯弯绕绕不在小孩考虑范围之内,祝行野也学着三妞的语气说:“啥咋办呀。”
结果俩小孩儿后脑勺都被麦冬轻轻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