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天门渡7 本王命你过来见我,为何不来……(2/2)
“父王有家训,此等大事,必须手记,请在场各位留名确认。”白朝驹道。
“好啊。”梁曲爽快地答应道,“等日后进了京,殿下坐上龙椅,有这手记在,肯定不会忘记咱俩的功劳。”
说罢,他率先上前,在白朝驹的手记下大笔一挥,签上大名。杨坚心里有几分奇怪,但左右觉得太子不会坑自己,也跟着一起签了。
宴会散去,白朝驹回到住所,掏出签了名的手记,又取出那日送来的急报,比对着上头的字迹。
杨坚的签名也难称美观,大抵武将都是如此,字迹格外不拘小节。
白朝驹细细看着,总觉得杨坚的签名和那急报上的字迹不像。他也说不出为何,两者都算不上漂亮,涂鸦似的歪歪斜斜,但又有些不同。
他看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终于发觉了不一样的地方。
杨坚的签名虽然难看,一笔一划却很正确。而那字迹上的笔画,每个“横”都是从右往左在写。
白朝驹又将两者的笔迹细细比对了番,确信自己判断无误:永江的船队上还有个人,此人不仅用左手写字,还能使唤杨坚替他隐瞒身份。
究竟为何要这样?难道是我昨日写的邀请函不够诚恳吗?我都连夜派人去请他了,他不仅不出来,还叫杨坚冒名顶替,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白朝驹将作为“证据”的字条小心叠好,收入怀里,喊人找来禹豹。
禹豹一脸欢喜地跑来,心想,一定自己和太子殿下打赌赢了。
他看着白朝驹放入自己手心的一块银锭,忙不叠地开口道谢。
白朝驹的银子放了一半,忽地又收了回去。
禹豹脸上的笑意忽地凝固,一眼担忧地看着他,心想太子是不是突然反悔,不准备履行和自己的赌约。
白朝驹撚着手里的银锭,笑道:“你也很想知道,咱俩的赌谁输谁赢吧?”
“是是。”禹豹连连点头。
“但是公冶将军一直躲着不肯见我,咱俩究竟算谁输谁赢?”白朝驹问道。
“那……还是算殿下赢。”禹豹道。
白朝驹摇了摇头,笑道:“你去找到他藏的地方,带我过去见他,就算你赢。”
“好嘞!好嘞!”禹豹连连点头,赶忙转身出去。
白朝驹看着手里的银锭,轻笑了下。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的,为了这五两银子,立刻就把自己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老大给卖了。
亥时刚到,禹豹带来了消息。
白朝驹换了另一身做工精致的衣服,亦是白色,比白日那套更随性些。头发也重新梳理地一丝不茍,带上香包,跟着禹豹一同过去。
俩人在卫所的小路绕了几个弯,直到一片竹林前,远远看到百尺之外一点黄色的微光,是一间亮着灯的小屋子。
禹豹指了指屋子的方向,迈步继续向前,白朝驹一把拉住他,把银锭塞进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去,不要发出声音。
拿到了钱,禹豹立即绽开笑容,对殿下点头致谢。
白朝驹深吸一口气,迈着最轻的步子,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从树叶的阴影下缓缓靠近过去。
屋子一点点近了,窗子半掩着,透着缝隙,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侧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那人穿着一件深色单衣,脖颈修长,后脑梳着高高的马尾,马尾凌乱地披落在肩膀上。
真的是他。白朝驹心头一喜,加快了脚步。屋内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仍旧坐着,一动不动。
白朝驹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半掩的窗户,对里头的人喊道:“我来看你了!”
屋里的人依旧坐在桌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怎么回事,难不成一个月不见,变聋子了?
白朝驹一个翻身跃上窗框,反手关上窗子,几步走到桌前,看着面前低头看书的人。
他还是同从前一样,不,显然比前段日子气色更好,双颊白里透粉,额头还被着燥热的天气闷出了汗。他左手拿着只笔,一边看书,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字迹果真如涂鸦那般歪歪斜斜。
白朝驹见他依旧不看自己,上前一步,几乎把脸凑到他额前,问道:“我知道带着船队前来支援的人是你,为何不来赴宴?”
公冶明还是不擡头,转了下身子,把书从白朝驹的影子下拿开,举到有光源的地方。
他分明是听到了!白朝驹不依不挠,跟着转到他书本面前,势必要他擡头看着自己。
“这么大的功劳,你就这么大方地让给杨坚了?”他难以置信道。
公冶明收起了手上的书,擡起了头,这下不是去看白朝驹,而是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里一下暗了下来,白朝驹看不清眼前,生怕他又忽然逃跑,铆足气势大喊道:“本王昨夜要你来见我,为何不来?”
耳边传来拉帘子的沙沙声,白朝驹挤了挤眼睛,勉强能适应屋子里微弱的灯光。
公冶明坐到了床边,拉起蚊帐,旁若无人地准备睡下,全然不把白朝驹放在眼里。仿佛整间屋里,只有他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