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间怎么处处有情人？（2/2）

“……”

这下另一个人突然又哑巴了一样不出声了。

魈偏过头去看他，只见明亮的月色下，对方的耳垂几乎与头发同色。他又想起在望舒客栈的那个晚上，这人扒在自己身上不肯松手，离自己那么近，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

就保持着这样暧昧的姿势，却偏偏要在自己耳畔说：“你不要是断袖啊。”

神使鬼差般，他突然想伸出手碰一碰那只通红的耳垂。

奥藏山上，一群仙人手忙脚乱。

“留云！快，快！快解开机关，现在正是时候！”

“本仙在找遥控装置了，别催！别催！”

“哎呀，留云，早说了这东西一定要好好拿在手里！别耽误他们两个谈情说爱啊！”

“找到了！唉，等等！快接住它——别碰那个开关！”

……

“！”

魈的手刚擡起一点来，就察觉到了异样。

庆云顶上，困住两人的笼子突然滚动起来。这篇平台的面积其实并不算大，仅仅只是几圈的功夫就能让笼子一前一后地掉下去。

“……留云！理水！削月！！！这几天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你们！！！”

几乎是在两个笼子刚刚消失在云层之下的那一刻，两只足有两人高的大鸟就从云层之下飞了出来。

派蒙似乎是被震撼，无意识间发出感叹：“那就是……魈和炎琅的本体吗？”

空也愣神了一瞬间。

他们不是没见过炎琅的本体。但那时太子为了向七星展示自己的威严和武力，刻意把本体解放得几乎如山岳一般大，令人只能记起那种压迫感，反倒感受不到重明鸟的美丽之处。

现在则不同了，没有人需要去威慑，两位仙人都将本体控制在了一个合适的大小上。

与另外两位鹤形的、优雅的仙人不一样。

这两位的本体都是猛禽。

只见那两只云层之上的仙鸟，一只重睛赤羽，矫健有力，华贵艳丽的尾羽近似璃月传说中的凤鸟；一只遍体青绿，爪尖喙利，翅膀边缘的一圈金羽更是令其多了几丝古老的神秘威严之感。

派蒙喃喃道：“我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们的人形也很好看了……”

空：“……我也理解了。”

绝云间上空，两只……呃不对，两位为了挣脱牢笼而果断选择恢复原身的仙人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各回各家。他们十分默契地、各自暗怀着鬼胎地，停留在了云雾之间。

那只金翅大鹏先动了，他扇动翅膀缓缓靠近。先在最远的、不至于被对方认作挑衅的距离停下，而后在确认被靠近的重明鸟没有特别反应之后，再次靠近。

于是在这样的一停一靠中，两只仙鸟之间的距离缓缓拉近。

终于，他们之间的距离接近于无。

金翅大鹏刚要试探性地再进一步，就见另一只重明鸟“腾”地一下后撤，骤然拉开了距离。

正紧张围观的派蒙紧紧抓住空：“这……这不会是要拒绝吧？！”

空：“再、再等等看！”

在远程围观群众那不知为何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氛围里，绝云间上空的重明鸟那在飞行之中从来都是收着的美丽尾羽忽然被完全舒展开来。如同普通禽鸟向心上鸟展示自己一般，仙人将自己那一身不输凤凰的美丽羽毛对着另一位完全展示了出来。

*

即便是在本体的形态之下，炎琅仍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灼烫的。

他唱戏、写戏，用尽一切的比喻、比拟、隐喻，借景喻情、托物言志……无非是因为他的口舌太过笨拙，无法言清自己的心绪，而只能一个人安静地整理。整理到最后，发现它们竟已经在自己的手下流淌成了诗篇。

绝云间的风有些凉，掠过他的羽翼，又轻轻拂动他脖颈处的绒羽，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确切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化作言语。

而恰在此时，山间却忽而回荡起少女清亮的歌声来。

“——月儿弯弯呀挂夜空，照见我影呀么无处躲。游荡的风儿不懂事，吹开遮我的白枝桠。邻家的阿哥呀么教人恼，乱我心来搅我梦，睁眼闭眼呀么全是他。可气呀！做什么又从我窗前过，拈花欲打又恐伤他！”

璃月部分地区的山民，爱以歌声传达自己心中的情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山歌文化。

这位少女大约是瞒着父母悄悄溜出来的，用着沉玉谷地区的独特软语唱着自己对情郎的爱慕。而她的那位情郎竟也恰巧听到，也以歌声应和。

真是怪哉。

未生情时倒寻常，一生情来，人间怎的处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