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混小子，记起来了吗？（2/2）
“嘻嘻嘻……何必跟着一个注定要死的魔神，为何不带着你哥哥一起来我这里？只要你开口，你哥哥一定会同意的。我也养了一只小鸟，我可比菲尼斯那个粗人懂养鸟。来我这里，你们三个可以做朋友，从此忘记一切烦恼……不好吗？”
股股暗蓝色的能量从四周汇聚而来，在这片空间的正中央汇聚成了一团暗色的迷雾。那雾中似乎有正劳作的人类的影子、有走兽游鱼与蛇的影子，还有一闪而过的被锁链层层捆缚的青色鹏鸟的影子。
“哦？”那雾聚集起来之后，似乎注意到了在场的不只它想要捉住的人，“小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无梦的人。呵呵呵，好熟悉的感觉，有趣、有趣……那不如一起留下，如何啊？”
空心里一个咯噔。
照净轮妙法真君这一路上来的做派，该不会又要借口什么契约、什么禁忌，自己袖手旁观等着他来动手吧？他现在可是杀了一路，胳膊都有些酸痛到擡不起来，而且还有一个半昏迷的派蒙要照顾啊！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真君一眼。
真君……应当不会那么不人性化吧？
好在真君的拟人程度还是很高的。
啊不，好在真君并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真君冲他轻轻摇了摇头，说出了进入秘境以来最可靠的一段话：“好了，旅行者，清理了一路魔物你应该也累了。我看小派蒙没什么精神，你先退后照顾好她，这玩意就交给我解决吧。”
说完，他挑眉看向那团雾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从前我母亲的手下败将、输了只会哭鼻子的丢脸小女孩，到头来只能龟缩在沉玉谷和老实乡民玩过家家的没用魔神啊。让我想想，那群好心陪小女孩玩过家家的人管你叫什么来着，梦主？
嘁，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爱发梦呢。”
鉴于真君的嘴是了解他的人都认证过的吐不出象牙，这团被称作“梦主”的雾气也是成功被激怒了。只见她被气得膨胀起来，越膨胀体积越大、越膨胀体积越大……最后雾蒙蒙地炸成一大片。
“净轮妙法——你这个总爱惹人生气的孩子，你这个不受教化的、与你母亲一样野蛮的孩子！你该得到点教训！！！”
漫天的水元素之中，一团烈火砰地炸开，与其反应成了缕缕蒸汽。
某位真君漫不经心的话语从中传出来：“教训我？行啊，只要能打败我，随你教训。”
“不过，要是输在我的手下，那你可是要死的哦？”
*
梦之魔神早就身陨，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明蕴山地下的诡异秘境之中。而就算是千年前突袭明蕴集的那一场战役中，梦主也不曾亲自前来将自己心仪的小鸟抓回巢中。
毕竟那时她的本体还要躲在梦里忙着织网，以确保被梦网所捕获的魔神与仙人不会醒来。
留在这处阵法里的，不过是她分出的一部分力量所形成的分身，只是一张引诱并捕获猎物的网。
炎琅的身形已经完全被浓雾所遮掩，几乎要让空错觉他已经被“梦主”所吞噬。
[魔神爱人，但人并不一定理解魔神的爱。
魔神爱人，但祂的爱对于人来说，或许会在无知无觉间成为一种伤害。
熔岩与净火的主人，此世技艺最精巧的工匠，战火淬炼出的、勇猛无双的战争女神……在经历磨损之后，不过也只是一个为执念所困的疯子。
因为害怕周边的势力对自己出手就干脆先一步挑起战争，因为害怕子民柔弱不能自保干脆就禁锢了他们的行动。
然而人类终究是不能被困住的，他们被原初之人所造出来的意义似乎就在于发展。当为他们提供庇护的魔神反倒成为文明发展的阻碍时，第一位向主君拔刀的人便出现了。
“……囿我萌蘖，其惟殆矣。”
“……其弑我君，罪尤深矣。”
梦的网捕获了凤凰，在足以将魔神都溺死的甜梦中，疲累了几千年的神终于得到了片刻安宁。
——但梦的主人又何尝不为磨损所困？贸然侵入一位早已疯狂的魔神的识海，并非明智之举。留在梦外的神躯不再受魔神本人的约束，竟成灾祸的源头；而擅自窥探昔日好友梦境的梦主也受其污染，为在不久将来更疯狂的举动埋下祸根。
神最恐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她的领地被战火席卷，子民的血浸透土壤。直至群岩的主人姗姗来迟，举起岩枪结束了这荒唐的一切。]
“那之后呢？”空问。
那之后？
炎琅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样，重重的雾气蒙蔽了他的双眼，堵塞了他的双耳。他在幻梦的最深处见到了故人，正与友人举杯同饮的净火之主身着白裙，是他从未见过的恬静而又圣洁的模样。
见他半只脚踏了进来，她便带着盈盈笑意看过来：“哎呀，净轮来了。”
坐在对面的友人不满：“何必管他，菲尼斯，只同我饮酒不好么？你又不肯叫他留下，来日他就要教唆我可怜又无知的眷属同他一起冒险，你该专心同我饮酒来向我赔罪的。”
“别急，别急，阿梦，”菲尼斯安抚友人道，“我只与他说几句话。”
炎琅却说不出话来。
“阿妈要死啦，以后别太想我啊，净轮。”
菲尼斯依旧笑吟吟的。
“阿妈不知道你是从何时过来的，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但你既然站在这里就证明你一定忘记了些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忘，你不能忘。
阿妈是容器，你和哥哥跟阿妈一样，也是容器——容器有容器的使命和职责。”
“世上有无常、不净、苦，如是三者如轮，无始无终。有情不净，无情不净，器世间亦为不净。你与我悖逆世间常理所生，意在烧除一切不净，这也是最初高天与我订下的约定，纵使死亡也不能使其终止。
你的名字，净轮妙法，也是由此而来。”
“混小子，记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