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文中文——拥抱(1/2)
第60章文中文——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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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哈鲁尼的房间, 我推门而入。
“咯吱——”
钢铁合金的门发生一声沉重的声响,在那寂静黑夜里显得额外大声。
因为过于紧张,我的心脏酸酸得,沤在一起, 像被扔进了化学肥料堆里面, 酸酸的。
房间里, 很黑。
只有走廊的光线从门缝里偷跑进去,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黄色锐角三角形。
那三角形之上, 我的黑影被不断拉长,变形成一个丑陋的张牙舞爪树。
我踏入。
“啪嗒——”脚步声踩在地面上,用时回头, 再次观看走廊左右两侧。
都是大片大片的黄,照得亮堂堂, 照得温温暖暖,照得像烧着了火。
黄色太阳仿佛悬挂在这十八楼的窗户外面审判着里面似的, 用那刺眼的双目审视着我, 快把我这个贼人烤焦。
我赶紧向前迈了两步, 走了进门, 把门撞上。
随着那一声震荡的关门声,我依靠在门后,心脏咚咚地跳。
“砰砰——砰砰——砰砰——”
心脏堵住喉咙, 骚动着喉咙眼,我难受得近乎呕吐。
这里本来是我出租的房间, 我也常年偷窥这里, 我应该记得这里的房间的布局, 可是在那一刹那,我忘记了方向。
晕头转向, 竟然不分南北西东。
可能是因为从外面刚进来的缘故,我发觉到一些不同寻常……
气味……
外面的走廊是开窗户的,有金属纱窗,空气流通,闻着就像喝白开水一样,透透明明的,淡到没什么气味。
但是哈鲁尼的房间里,很熏人……
难闻,又臭哄哄腥臊臊的。
那一股腐烂的味道,就像是臭水沟里面扔了个落水死狗,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的瞳孔震颤,舌尖顶了顶喉咙,不适感又从喉管涌了上来,难受万分。
难不成有什么臭袜子臭衣服堆了好几天没洗?垃圾桶几个月不倒?
哈鲁尼,住在这样的房间里,肯定也会积攒了一身臭味。
他不是个模特吗?怎么会如此不注意形象?
我不知道。
此刻背靠着门的我,视野是全黑的,我按亮了我的手机屏幕,只能照亮非常微弱,非常微弱的一点地方。
这里的空气仿佛比正常的地方浓稠很多,黑到连光都劈不开。
我用手机晃了一圈屋内,室内陈设简直看得我眼晕。
我之前说过,我无法完全监视哈鲁尼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装修过,把这里完全改造成了另一副样子,将之前那些针孔摄像头都给堵住了。
然而他的装修风格实在是让我所不能理解,就是……很满……
现在年轻人装修,大多数追求一种极简主义,就一张床几个家具,配色少,装饰越简单越好。
但是哈鲁尼明显不同,他追求得恰恰于此相反,大概是一种极繁主义……
整个屋子,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的。
我现在打开手机手电筒,所照亮的一角,就是客厅的正中央。
白色灯光晃过去,形成一个伞状的光,刚刚好照亮了木头方茶几上面的白蜡烛。
他多数用灯,但平时晚上也用蜡烛照过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追求氛围,还是喜欢那香薰蜡烛的味道。
但是……
这种惨白惨白的蜡烛,不是灵堂才会有的吗……
那茶几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和座钟。
除了这个强光,而其他的地方,比如旁边的一堆一堆的沙发、懒人沙发、形状各异的椅子,就只有被手机灯漫射过去的弱光,呈现一种土黄土黄的黄色。
地摊也是黄麻的,偶尔抱枕上有一点褪了色的红,也是很旧的,都有一股很老的感觉。
重要的是,那针织上面似乎有着某种图案?一个又一个的,齐整整排列着,也许是符号,甚至文字?
可能是少数民族或者外文吧,反正我看不懂。
我只觉得它们很怪,配合着墙边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照片、挂饰、银饰、兽皮、白色兽骨,整个房间就跟……
巫师做法的现场一样……
一切很像是那种驱魔电影里的阁楼或者地下室才会出现的陈列。
看得我脊背生寒!身上凉,好凉。
我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那些古怪的黑色文字在我眼前转来转去,让我看着就喘不过气来。
“呃……呼……”
我发出那种窒息般的喘.息声。
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用手机的光来回在房间里这么转,那白光快速地切换着视角焦点,如同灵巧的白鸽在房间里乱飞舞。
再加上左手腕天然的不受任何控制的抖动,让我快到几乎看不清房间里任何东西。
我只是用光提防着,防止有什么在我的视线盲点之外,突然闯进来,我却不知道……
或者恐吓着,让什么不要过来,至于那东西会是什么,我更不知道,更不敢去猜了……
我嘴唇发干的要死,开合的时候,两边唇角甚至有胶带拉合的声音:“还在吗?”
这么一开,喉咙里灌进去冷风,更是冷到透心凉……
我不是第一次偷偷潜入未知地点,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如此害怕。
两个脚都沉重得像钉上了厚重的马蹄铁,无法再向前挪动一步。
甚至求助上了那个神秘的不值得信任的sile,乞求他能发出点声音,就像当初保险推销员韩版言那样,让我从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里脱出。
但是……没有……
sile并没有回答我。
于是我又是了一遍:“sile,在吗?”
“嗒!”
“嗒!”
“嗒!”
回答我的,只有茶几上的座钟,那秒表走动的声音。
我按亮手机的锁屏,看见了聊天界面,只有几分钟以前的那句「无垢,平安」。
还有sile的那个黑白简约头像——
:)
诡异的笑脸图案,像是在明晃晃地嘲讽着我似的。
“草!”
我从嗓子眼儿里骂了一声,sile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关键时候指望不上!
可是这件隐秘之事除了告诉sile,我也不能够和其他任何人分享了,而后我彻底关掉了手机屏幕,只留下一个手电筒。
我试图用右手在墙上摸索,想找到客厅的灯开关。我戴着黑手套,作为一个老手,这里并不会留下我的指纹。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按了好多地方,灯都不开,
我只摸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他墙上挂了一堆不知道什么破烂,看得我眼睛疼。
哈鲁尼简直有病,把家里装修成这样,怎么打扫卫生?到时候东西丢了都找不到!
但我也没空跟它去耗,只是心中暗骂了几句,就往前走了。
我没有忘记我来这里的任务,在每个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
客厅里已经有摄像头了,于是我把窃听器,一个非常小的黑色装置,大小就如同铅笔自带的橡皮头一样的东西,找了个地方,一个画框的后面,粘了上去。
哈鲁尼的房间很乱,对我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大隐隐于市,越乱越不容易找到东西,所以我安装的东西很难被他发现。
就算被他发现了,我也可以不承认是我做的。
我戴着黑帽子,不会留下毛发,戴着手套,没有指纹。
而且十八楼走廊的监控也是我控制的,反正我是这里的房东,大可以把所有对我不利的证据都给清理掉。
何况背后还有sile替我坐镇。但想一想刚才的事情,我摇摇头,算了……他关键时候根本就指望不上……
之后,我在左边随便找了个门,推门而入。
一打开,看见了一张雪白色的大床,床上的被子散开着,没叠,床板是黑色弧形的,黑白分明,像是墓地。
床头的白墙上也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报纸。
乌鸦、金甲虫、蜈蚣、蝴蝶标本,都是死去的昆虫和鸟类,乌漆嘛黑的,我不知道这东西美在什么地方了。
尤其是床头柜上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小骷髅头,很小,只有拳头大,分不清是什么野兽的。
打量片刻,我就脱了鞋子,站在床上把针孔摄像头贴在了乌鸦的身上,藏在羽毛
摄像头微微往下调一点,从这个地方,用俯拍的角度,可以很轻易地看见哈鲁尼床上的动作。
不过床上能干嘛呢,除了睡觉不就是上床嘛。
等等……上床……
哈鲁尼不是还有个新欢吗?穿蓝裙子的,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摄像头里见过了。
如果她和哈鲁尼同居,卧室里应该有她的东西吧。
我小心的下床,穿上鞋,去靠近那个黑色的衣柜,想过去翻翻,里面有没有什么女人的衣服。
又或者其它的东西。sile既然如此关注哈鲁尼,那他定然有一些超乎常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那颗沉寂很久的好奇之心又重新微弱地被点燃了。
卧室不大不小,进卧室门,正中心靠右墙放了一个床,左边就是一整排衣柜。
不是现成买的那种小衣柜,而是找工人定制的,装了一整面墙,向上直通天花板,向下直通地板。
衣柜门是黑色的,像百叶窗一样由很多倾斜的黑色横木组成,这样可能是为了透气。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手机灯照在衣柜门之上,呈现一种很水波一样的哑光反光,那些横纹,看着就像是水波。
“沙……沙……”
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我耳朵一动,瞬间停住了脚步。
这声音沙沙的,就像有什么正在摩擦一样!
有点像衣料摩擦的声音,又或者干沙子粗鲁地磨皮肤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但把我磨得整个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竖起来,就很麦芒一样!
“沙……沙……”
声音再次传出。
“咚。”还有一个闷闷小小的撞击声响。
而那声音,分明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那声音……就像是有一个人,蹲在衣柜里面,用拳头砸门一样!!!
“咚!!!”
又响。
“啊!”我尖叫一声,直接浑身血液逆流,杵立在原地,不动了。
手机摔在床上,撞到被褥,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门,额头毛孔分泌出细腻的汗水,右眼皮的肌肉不受控制,止不住的跳动着。
都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
“什么,什么东西……”我说出一口气音。脑子里完整得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但因为现实中的胸腔压力太高,气口太窄,现实中,我只说出了气音。
听起来就像深呼吸了一口一样。
会……衣柜里会有人吗……
我想起不久前不久,走廊里那个滴血的行李箱来。
“嘀嗒、嘀嗒——”
血滴在地面上,浓稠黏着,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小血滩,跟画家挤出的颜料一样。
好红,好红啊……
杀人吗。
还有,那堆发在“一单元业主群”里的那些抱怨,都说1803,夜晚,有用大刀砍东西的声音。
“铛、铛!铛!”那劈砍声是金石之音。
分尸吗。
我不知道,而那被装进行李箱里带进来的、受害的人,现在就在衣柜里吗。
是活着的吗…
是完整的吗…
我实在不敢去想,我的腿都麻了,却还是用膝盖拖着腿,往前趿拉着。
“啪嗒、啪嗒……”
我走在地上,步履蹒跚滑稽,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老病缠身的残疾乞丐。
“沙、沙、沙……”
衣柜面再次传出了几声那种声音。
我哆嗦着手,向着前面的衣柜金属门把手,伸了过去。
古铜色门把手,上面划出了很多的竖形瑕疵痕迹条纹。
我的手机灯,在上面一照,就是一个巨大晃人的白色光斑,就跟白色昆虫在上面趴着一样。
而我人影,而被那黄铜的光滑镜面所反射,照出了一个扭曲的人影。
人脸,在把手上先是变小,再拉长变窄,两个眼睛像两颗黑黑亮亮的黄豆!嘴巴被截短,红色窄小!
我成了怪诞的鬼形。
整个画面从侧方看去,左边是我,中间是白光,右边是黑色的衣柜门。
唯一的亮色就是那一点黄铜色门把手。
哦,上面还有我的鬼形……
我的手指逐渐扇子般分开,手指尖向前延伸,抓到眼前的门把手,两根手指肚传来,黄铜独有的金属冰凉感。
好冷……
然后我试图去打开——
“咚!!!”
衣柜门突然在我眼前自己撞开了!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
然后从里面猛然、猛然地窜出来一个东西。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它窜到了我的脸上!
袭击了我!!!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来不及喊叫,便向后面跌到过去,后背磕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撞得我腰生疼。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扭曲着脸,把腰佝偻着。
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悬空着,整个身子没有着力点,上不来下不去,难受得要死。
想要动动,且因为太痛了,一动反而更痛了,就暂时停止了动作。
一个人在那里哀怨。
“啊……啊……”
叫声短促而小,心中抱怨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嘶……嘶……”那声音就在我的耳畔。
好像什么东西,在我头顶,摸着我的头发……
就是刚才袭击我的那个东西……
它好像在床上,我的头上面,用手指,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抓着我的头发。
一下、一下……
“嘶、嘶……”还嘶着声。
让我整个头皮发麻……
“啊哼哼哼……”我痛苦地呻吟,吓得连滚带爬地直接利用我自己的体重往下坠,直接翻到了床
什么、什么。从刚才袭击我的体重体积判断,那个东西并不大,一定不是人。
你不是人,你是什么……我这就走……
别、别搞我……
“嘶——嘶——”
它又嘶声了,那像是人从漏风的牙缝里漏出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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