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到此为止（2/2）

他声音不大不小，没有特意收着，江聿手指一颤，双眼缓慢睁开，看清床前的人，“医生。”

“江先生醒了，昨晚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医生见他醒了，不再问薛怡晚，其实江聿早就能出院了，只不过他公司的领导很关心员工，意愿强烈地要求多观察一段时间。

“没什么不舒服的，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江聿想赶紧出院，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亲自去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陈墨白说对方已经转院了，那一定可以查到相关信息，不至于找不到。

医生听他这样说，把目光投向薛怡晚：“江先生目前情况稳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薛怡晚点点头：“我会告知陈总，尽快帮江先生办理出院手续。”

陈墨白今天工作很忙，他昨天不得不回海城处理事务，走之前向江聿保证，今天一定会回来。

江聿其实很想对他说，不必一定做到这样，话却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段时间他好像想明白很多事情，从前一直纠结的结果，现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心里也有了答案。

所以在陈墨白离开的时候，江聿喉咙滚了滚，说：“等你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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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白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穿的很正式，一看就是刚结束会议就上了飞机。

进病房的时候，陈墨白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你最爱吃的那家椰子鸡，我让助理去买的，趁热吃吧。”

本计划一见面就把憋着的话说出口，江聿却被他这两桶椰子鸡搞得乱了阵脚，声音比蚊子还小：“谢谢。”

保温桶的盖子一打开，清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这是海城最有名的一家椰子鸡，江聿和陈墨白一起去过很多次。

江聿一勺一勺喝着汤，心中思索该怎么向陈墨白开口。节奏蓦然被人打乱，再找机会开口便有些困难，需要勇气。

“今天小薛给我打电话，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陈墨白用纸巾沾干桌上滴洒的汤，说：“明天我来给你办出院手续，你是打算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回海城？”

江聿说：“你工作那么忙，不用亲自给我办出院手续，让小晚办就可以了。”

“江聿，我觉得你好像一直都对我很客气。”陈墨白放下手里的纸巾，眼睛看着江聿：“这五年里你也是这样对我的，我们在一起后你也没有变，你需要快一点适应我是你的男朋友。”

江聿心跳得很快，一提起五年，他便控制不住地告诉自己，这五年陈墨白多么迁就自己，他的事业能有今天的成就，和陈墨白脱不开关系。

他磕磕绊绊说：“我……陈墨白，你听我说。”

“昨天回海城之前，你说有话想对我说，”陈墨白问：“接下来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是。”江聿咬了下嘴唇，轻轻吸了口气，“选择和你在一起，不是我一时冲动，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我想我们应该很合适，在一起也应该很愉快。你很尊重我，也从不禁锢我，全力支持我想做的事，我很感激。”

陈墨白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说：“发好人牌吗？阿聿，你这是打算判我死刑了？”

“不要这样说……”江聿心里麻麻的，“我一开始以为只是这些年过来，不能适应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慢慢就会好的，可是我们每一次相处，我都觉得……有些不一样。”

“我逃避亲密行为，开始逃避接受你对我的好，对你产生愧疚感和亏欠感，我知道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所以一直在说服自己，尽快接受我们已经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那为什么不可以接受？”陈墨白眼睛微微潮湿，“就像这些年你接受我的好意一样，不需要回应，你接受就好。”

“不好，陈墨白，我不能再继续消耗你对我的感情了。”江聿眼睛发红，重重摇了摇头，“如果还是从前的关系，我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我还能心安理得地认为，只要我的工作能力可以回报你的赠与，那就是没问题的。”

“可是我们在一起了，我不能继续心安理得。”

陈墨白苦笑道：“我们可以继续做回朋友，就当之前的一切没有发生。”

江聿心里更加愧疚，他说：“我们的合同到此为止吧，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吧，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是我衡量的事。”陈墨白说：“签合同的时候我就承诺过，只要你提出终止，随时可以终止。”

江聿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过去作品的版权我免费授权给公司，这么多年的栽培，多谢了。”

……

凌晨三点半，护工起夜，习惯性朝病房看了一眼。

门上的透明玻璃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