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是打算毁了我吗？随你。”（2/2）

这条街上的店铺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这家店屹立不倒，从前江聿还在南城生活时，每周都会馋这一口。

昨天刚到南城他就想来吃，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耽误到了今天。

五年过去，这家店的装潢依旧没变，红油锅底沸腾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从前和姚琮一起坐在这里喝啤酒涮肉的日子，那时候的烦恼比起现在，还真是简单不少。

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铜锅里的红油翻滚着，江聿夹起一片毛肚涮了涮，余光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过熟悉。

这些年他总能察觉到这样的目光，好似落在他身上，然而每当他回头查看，那道目光就会悄然消失。

想到昨晚的那一幕，江聿放下筷子，径直走到前台结账，走出店门后故意拐进了一条窄巷。

巷子幽深曲折，他闪身躲进一处阴影里，靠着冰凉的墙壁，静静等待。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男人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那张熟悉的脸。

“路礼。”江聿从黑暗中走出来，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还打算跟多久？

路礼猛地僵住，像是被钉在原地，他的狼狈无处遁形。

江聿的呼吸也不自觉紧促起来，五年了，这时他们第一次面对面。

江聿清晰地看到岁月在路礼脸上留下的痕迹，也看清了他的憔悴。

路礼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久不见。

江聿不带一丝感情地说：“我希望的事永远不见。”

路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消失……

为什么跟着我？江聿打断他，目光锐利，你说会消失，可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暗中看着我，是不是？

这些年里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都有了解释。

路礼的呼吸乱套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道：我不想打扰你，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放心。

放心？江聿嘲讽地笑了，五年前你也说过会消失，可现在呢？还不是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可以发誓！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路礼的眼睛通红，声音颤抖，只要你过得好，我……我可以永远消失。

他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恨不得摇起尾巴乞求一丝丝怜爱。

江聿轻声说出最残忍的话：“路礼，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永远消失。”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路礼一眼。

窄巷里，路礼站在原地，看着江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阳光里。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擡手狠狠擦了一把脸，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江聿只是闹脾气，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

可五年了，江聿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给他。

现在，他连问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的资格都没有。

路礼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再也得不到江聿的爱了。

窄巷里的阳光渐渐西斜，路礼站在原地始终没有挪过一步，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喂。路礼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学长，路董来南城了。向丞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刚下飞机就让我联系你。

路礼皱起眉，他来做什么？

你这么多年不回家，现在回来了也只来南城。向丞叹了口气，路董想见你，只能亲自过来了。

这话说的，外人估计要以为他们父子之间感情多深厚似的。

路礼冷笑一声：见我做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紧接着，一个威严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给你五年时间放纵，你还打算没出息到什么时候？

我早说过了，不会回去。路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也不用再对我抱有什么期待。

回路家，路建业的声音罕见地软了几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回路家，我也想做什么都可以。路礼终于擡起头，阳光刺痛了他发红的眼睛，他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包括路家。

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路建业的声音突然沉重下来：你究竟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路礼望着巷子尽头，刚刚江聿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