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谢谢（1/2）

第60章谢谢

卧室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江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他第一次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小道裂缝，很浅很浅, 像是极细的蜘蛛网。

这裂痕好像裂在江聿心里。

方才在楼下车里, 陈墨白的告白混合着雨落在前挡风玻璃上的声音, 在江聿耳边不断回响。

江聿皱起眉, 烦躁地翻了个身, 被单随着他的动作窸窣作响, 扬起许多情绪。

叮咚——

门铃声打破房间里的平静, 江聿一僵，长久的发呆让他反应有些迟缓, 是陈墨白吗？

他犹豫了几秒才爬起身, 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走到门前, 一把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陈墨白，而是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的路礼, 江聿不需要多努力，就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味, 那味道浓烈到一开门便往江聿脸上拍来。

路礼沙哑的声音响起：“江聿……”

江聿蹙了蹙眉, 冷着声音问：“你又来做什么？”

路礼向前一步，身上带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他说：“我看了你的漫画，画得真好。”

江聿胃里一阵翻涌, 他实在不知道路礼跑来假惺惺说这些做什么，“如果不是从前浪费太多时间, 我现在会画的更好。”

路礼面色一白，嘴唇颤抖着说：“对不起。”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不能。”江聿声音冰冷，后退半步准备关门，“说完了就离开我家门口。”

路礼的手突然抓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说：阿聿，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你，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不待他说完，江聿后退半步，重重关门，几乎夹断路礼扶在门框上的手指，路礼痛呼一声，手指瞬间失去血色，却没有抽回去。

骨骼与木材碰撞的闷响让江聿心头一颤，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路礼竟然没有抽回手。

除非你去死。江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再次将门板碾在那几根修长的手指上。

路礼终于松开手，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江聿便“砰”地一声关上门。

透过猫眼，江聿看到路礼低着头看着流血不止的手指，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他目光里很空，江聿从里面看不到任何情绪。

然后他转身离开，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熄灭，走廊重新陷入黑暗。

江聿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对陈墨白是什么感情，但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能再在路礼身上浪费时间。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想把窗帘拉上，手指刚碰到布料，视线却不经意瞥见楼下路灯旁的身影。

路礼站在那里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他仰头看着江聿的窗户，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显得异常萧索。

江聿拉上窗帘，心乱如麻。

-

公司的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温度调得太低，江聿的手指有些僵硬。

他坐在角落的工位上，盯着数位屏上已经停滞了多时的画稿，四周同事的键盘声此起彼伏，只有他的区域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听说徐编辑又签了一个画师和王越合作，那部漫画马上就开更了。

啊？王越之前不是想让鱼大来画的吗？

鱼大？你没发现他很久没有工作了吗？

“嘘！小点声……”

茶水间的碎语飘进耳朵，江聿握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数位屏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划痕。

他端起马克杯，里面的咖啡早已冷透，杯底沉淀着未融化的糖块。

总监办公室的玻璃门开了，徐熙走出来，身后跟着公司新签约的漫画家关曼，徐熙和关曼聊着些什么，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江聿的视线落在自己抽屉里那叠被退回的分镜稿上，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一个多月的心血，徐熙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否决了：不够商业化。

而她却对关曼的粗糙线条频频点头。

马克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江聿站起身，整了整皱巴巴的衬衫，径直走向徐熙的办公室。

徐熙的办公室永远一尘不染，奖杯和畅销漫画的纪念品在玻璃柜里闪闪发光。

江聿站在桌前，看着徐熙慢条斯理地涂抹护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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