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眠。（2/2）

江文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抖着手指他，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这时候门铃响了，江聿走过去开门，一边回头对他说：“要是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路礼站在门外，江聿拉着门的手一顿，本就燥郁的心情瞬间更加低沉，冷着脸问：“你又来做什么？”

路礼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聿的脸，支支吾吾道：“可以……约你出去吃个午饭吗？”

“我没时间。”

“小聿，这是？”江文华走过来，脸上表情一片泰然，仿佛刚刚被诅咒的人不是自己。

路礼调查江聿时知道他家里还剩一个父亲，路礼忍不住蹙眉，这几年江聿从没提起过还有这号人。

深入调查之下，路礼才明白，江聿对这个男人就算不恨之入骨，也是形同陌路。

于是他急于在江文华面前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说：“我是他的……”

江聿没让他把话说完，睨了江文华一眼，“他是谁都和你没关系，拿着你那堆垃圾离开我的家。”

买一些他小时候爱吃的零食假装父爱吗？虚情假意。

江文华没走，一双浑浊的眼睛直转，在江聿和路礼之间打转，半晌，他看向江聿：“你喜欢男人？”

见江聿不语，他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

江聿没把性向当作秘密，不打算掖着藏着，“我喜欢谁都和你没关系。”

江文华却说：“既然你喜欢男人，那就是绝后了，你更该把钱拿出来给你弟弟买房。”

江聿冷冷睨他一眼，下逐客令：“你的杂种儿子就不要惦记我的钱了，十几年父子情，你死了我给你买墓地，不过你现在要回去筹钱，记得按时打钱，否则我们法院见。”

说话间，江聿看了路礼一眼，这些年他假装温柔乖巧，差点都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这些难听话说出口，他整个人都畅快不少。

江文华被儿子当着外人的面辱骂一通，脸上挂不住，“你……你越来越没教养了！那么多年我白养你了！”

江聿懒得理他，拽着他的衣服把他丢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路礼和他并肩站在楼道里，不发一言地走进电梯。

江聿关好门，走到茶几前，看着桌上的一堆零食，弯腰用胳膊把它们扫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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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天就除夕了，江聿终于离开了温暖的羽绒被，换了身衣服打算去超市买年货。

超市里人很多，江聿推着购物车龟速挪动。

前面的阿姨被人撞了一下没有站稳，江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下。

“谢谢呀小伙子！”阿姨转过头对他笑。

“不客气。”

江聿在人潮最拥挤的生鲜区买了五斤牛肉，又去调料区买了现成的卤料包和白糖。

对联和福字也顺利买到，江聿终于完成任务，接着去收银台结账。

从超市出来，他一手拎着一个塑料袋，打算拦一辆出租车。

高大的身影出现视线里。

江聿脸上的笑意凝固，他调转方向准备从另一个门走。

路礼两步拦在他面前，“江聿。”

江聿叹了口气，知道现下是走不掉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路礼说：“明天就是除夕了。”

江聿没什么表情，“那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去，想和你一起过年。”

江聿讽刺一笑：“你每年也不是和我一起过的。”

在一块的五年，他们度过了四个春节，每一个春节都是江聿独自度过的，他会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打给路礼，然后在难忘今宵的背景音里听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

路礼闻言哽了一下，上前一步去拿他手里的塑料袋，“我帮你拿吧。”

江聿甩开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路礼，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当初我死皮赖脸非要和你在一起，是我痴心妄想，现在我主动退出你的生活，你何必再来纠缠？”

这是他们分开后江聿对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路礼却不为此欣喜，“我不允许你退出我的生活。”

江聿再次说：“我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路礼好像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然而不管是第几次听到，他心底都会传来一阵绞痛。

他不管不顾地抓住江聿手腕，紧紧攥着不让他有机会离开。

大街上人来人往，频频有目光看过来。

曾经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江聿奋力地挣扎起来，挣扎间手腕传来刺痛，他心里又气又恨，挣脱开桎梏后对路礼说：“我真后悔遇到你。”

说完，他扭过头往马路对面跑去。

一辆红色SUV迎面驶来，车灯晃得江聿眼前白花花一片，失去意识前，他耳边是刹车片大力摩擦的刺耳声音，还有路礼仓皇失措喊自己名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