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9 章 “缘何要……害怕呢?……(2/2)
“母亲寄了信来。”楚霁云忽道。
楚念声擡头看他。
“她与父亲如今在千光剑派,那里结界颇多,不得随意使用移行符,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楚霁云稍顿,“依她所言,让我们回去小住些时日,他们也会尽快归家——你意下如何?”
回去?
按剧情,裴褚崖就是在灵幽山返生。她要是走了,还怎么走剧情。
可她转念一想,看眼下这情况,裴褚崖的鬼魂不仅迟迟没返生,似乎还缠上她了。
倘若留在御灵宗,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要是回去,至少能保证安全。
想起方才复上后背的冷意,她思忖片刻,也没告知系统,直接做了决定:“也好,正好许久没回去了。”
按照惯例,在外门弟子考入内门后,可以告假几日。但她那时要养伤,又想着剧情,便没请过假。
这几天课业不算繁重,多是些之前学过的东西,就算告假也不会落下什么。
她刚说完,楚霁云便道:“走罢。”
楚念声愣住:“等等,现在就走?”
可天都黑了啊。
“父亲寄信天星阁,调来飞槎,算时辰已快到了。”楚霁云稍顿,“此事不容迟缓。”
“嘁!他们俩平时把我当山里的野物一样放养,信也不爱写,此时倒还记得有我。”虽这么说,她却没磨蹭,匆匆收拾了几样重要东西,顺手抱住鱼缸,便随他一道出了门。
他俩刚走不久,原本紧紧合上的窗户忽然晃了晃,随后被抵开一点缝隙。
一条漆黑长蛇悄无声息地爬进。
它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因而爬一阵就要停一下,蜷曲着蛇身平缓片刻,又扭过身子将滴落在地的血弄干净,这才继续往前爬动。
爬进窗子后,它擡起脑袋环视一周,不断吐出蛇信子,像在找什么。
好半晌,它趴回去,蜷曲着蛇尾盘在桌子上。
它没动静,待在这蛇身里的殷曜翎却忍不住问了句:“何故停下,说不定在另一间房里。”
“兄长为何要催促我,又为何要问这些。”殷月魄的语调不见起伏,“是我在找她,和她相识的也是我,与兄长有什么关系。”
“我——”殷曜翎顿住,莫名想起那天离开山神幻境时,楚念声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回了幻境。
时至今日,再想起这一幕,他的心底仍翻出说不清的窒闷。
他寻不出话辩驳。
她认识的蛇妖,仅是殷月魄。
而非他。
她甚而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只是,”殷曜翎强撑着说,“只是想你尽快找到她,也好断了最后的念想。我早就告诉过你,她脱离幻境时分外清醒,若想找你,早便去了灵幽谷,何故会拖延至今。”
他俩这些天一直在灵幽谷底。
由于身负重伤,又有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卦修一直镇守在灵幽谷周围,他们一直没找着机会逃出去。
直到那卦修离开,他俩才爬出谷底。
“那也与兄长无关。”殷月魄语气泛冷,“倒是兄长,身躯明明就在那山谷,怎还不肯离开,非要强塞在我这躯壳里。”
“我……”
殷月魄却已无心与他说话。
黑蛇拖着血淋淋的蛇躯,爬下桌子。一边爬动,一边用法术清理干净身后的血迹。
“我就要在此处等着。”它用脑袋抵开床底下的箱子,爬进去,蜷曲成一团,“她定然会回来的。”
***
天星阁的飞槎贵,却向来以平稳、迅速闻名。
不到一个半时辰,楚念声就被送回了楚家。
楚家上下概是早早得到了消息,半夜里府门还大敞着。
他俩刚下飞槎,老管家便急急上前,迎他们进府。
“也是许久没看见小姐同少爷走在一起了,总觉得上回见着这情景,小姐您才这么高——”他笑着比了下腰,“时间实在过得太快。”
楚念声瞥他一眼,却说:“怎的不把我还比得矮一点儿,干脆在你膝盖前面比划两下得了。”
老管家忍不住笑,身旁几个随行的小厮丫鬟也都低低笑开。
“笑什么!”她抱起臂,语气很不快,“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偏在这儿等着。我和阿兄又不是没长手脚,还需要你们擡着进去吗?!”
“怎没催着去睡?”老管家乐呵呵的,“听说您二位要回来,都不愿往房里去,非说要等着看一眼。您要往那仙山上去,得的是千岁万岁的长寿命,也不知下一回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咱们这看一面就少一面喽。”
楚念声心恼,恨不得就此把他揍一顿。
好在她念着他年纪大,一把老骨头扛不起几拳头,便只气冲冲道:“我是去修炼,又不是去做一动不动的千年王八万年龟!眼下不也回来了?有闲心说这些话,还不如多吃两颗养元丹,活到不想活的时候了,再来胡扯这些废话!”
她语气冲,脸上表情也不好看。
老管家却只笑,又道:“好,不说这些。天晚了,赶了这么远的路,可要吃些东西再歇息?”
楚念声本想说她早已在服用辟谷丹,鲜少吃人界的吃食了。
可瞟见他的脸,她终还是扭回脑袋,紧绷着脸道:“馄饨,就按以前的口味吩咐下去。”
“好嘞,”管家又看向楚霁云,“——少爷呢?”
楚霁云沉默片刻,尚未开口,忽被楚念声掐了把胳膊。
他看她,却见她正偏头盯着廊道边上的一盆盆栽,手也早已收回去,就像根本没这回事一样。
须臾,他收回视线道:“同她一样即可。”
老管家笑着应好,转头就叫一小厮去厨房,并将两人以前爱吃的口味吩咐了个清楚。
不知是不是那辟邪玉起了效用,这天夜里,楚念声睡得安稳,没有撞上其他状况。
但她夜里做了梦。
梦里,她躺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却有一座大山压着她。
压得她不能动弹,连喘息都艰难。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那大山,费了一身气力。
只不过“移山”的事业尚未完成,她便恍惚睁开了眼。
眼睛一睁,她面前忽扫来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径直搭在她的脸颊上。
橘红色的。
尾端尤其红,近乎赤色。
楚念声一愣,好半晌,她记起什么,凭着习惯将手往身前一搭,再合掌一拎——
一只猫被她揪了起来。
它没骨头似的垂着四只爪子,尾巴懒洋洋地扫来扫去,没力气般“喵”了声。
“你这坏猫!又往我身上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她双手捧住它的前爪,决计要好好教训它一顿,当即就将它压在床上,胡乱揉捏一阵,又将脸往它肚皮上埋,直整得那猫喵喵乱叫,挣扎着要跑。
楚念声不肯放它,抓着它耍玩了好一阵,才松开手。
那猫身姿轻盈地跳下床,却没跑,而是绕着桌子慢悠悠地打转。
它的动作轻巧无声,看起来格外懒散,可那双明净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桌上的鱼缸——那是楚念声昨晚临时准备的鱼缸,鲛人化成的怪鱼便在里面。
楚念声一眼瞧出它的意图,出去时顺手将它往怀里一揽,眉头紧拧地训斥:“休要打架,不然往后减少你的吃食。”
猫擡起爪子抗议两声,被她无情压下:“小心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