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来如此(2/2)
那只意欲阻拦他的手在半空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收了回去,随他施为了。
他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
他的命,生来如此。
他和他,天壤之别。
朝云在心内暗暗叹了口气,干脆把头埋进了褥子里,不去想,也不去管。
宋泠衍看人安分了下来,才轻轻将他裤子褪下,如愿看到了想看的。他本已有了几分猜测,此时见了眼前景象,剑眉还是不自觉紧蹙成一团,心内着实被那景象惊到了。
那处虽已上过药,却还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怪道他会这般淡漠,究竟还是他太过禽兽了。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身前人雪白的衣衫,就连攥皱了也不知觉。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唯有因自责而变得毫无章法且突兀的心跳声彰显着这屋子里还有人在。
良久,还是站在离床十步外的金大夫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咳咳、殿、殿下…伤势如何了?”
宋泠衍从自责中擡起头来,“伤势颇重,不,是极重,需要好好调养。”
金大夫听着这含糊的回答,一时拿不定主意,“殿下,这…这重是怎么个重法?”觑见宋泠衍脸色变得阴沉,赶紧解释道:“这重也分个微红、红肿、出血等等,这等级不同,用药也不同…”
宋泠衍脸色稍缓,但还是有些烦躁,“有红肿,也有出血…反正、反正你按着最重的用药就行!”
什么大夫,还要他说的这么仔细。
金大夫瞥见宋泠衍眉梢间爬上了不耐,忙不叠应了下来,“是是是,微臣遵命。”
啧啧,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光有血气没点耐性。在心内揣摩一番宋泠衍口中说的‘伤势极重’,写了方子交待侍从去熬药,便连忙退出了大殿。
殿内只剩了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宋泠衍看着那红肿处,在心内又怒骂了好几遍实在禽兽。看向背对着他的人,他想跟他说说话,又看他把头埋进褥子里,似乎是累极了。
宋泠衍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裤子提上,又轻轻地将人翻过身子,仔细盖过褥子。
看着他心如死灰的面容,宋泠衍沉默半晌,还是向身前人由衷道了一句,“十二,对不住。”
他初尝欢乐,一时失了分寸,以至把人伤成这般,着实是他不该。
他不该这般,也诚然该道歉,即便那时两人还沉醉其中,他也该顾及他的。
朝云初听时有些愕然,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苍白的唇微微勾起,“裕王殿下不必与属下道歉,属下自知卑贱,实在当不起殿下贵重的歉意。”
说着,他淡漠的眸子第一次认真看向宋泠衍,“裕王殿下,朝云不是什么十二,也不是什么公子,朝云只是一名暗卫,之前欺骗殿下,是朝云不对,朝云自知罪不可恕,不敢求殿下原谅,只求殿下能赐属下痛快一死。”
因为一死,总也好过被当成一个人人皆可玩弄的栾宠。
刚才藏在被褥的时候,他已是想明白了,这裕王府不缺暗卫,而裕王殿下却执意要带他回来,还把他安放在他的寝殿,又是给他看伤,又是小心看待…
他原还心存侥幸,直至刚才裕王殿下将府医喊了回来,还不顾身份给他看伤,他心底的那份侥幸陡然灭去。
这种种的举动,难道不是在说,裕王殿下打算等他伤好以后,要他做一个挥之即来的栾宠么?
他这一生,虽然卑微如尘埃,却也有血性的,绝不会让人随意玩弄,若非要如此,还不如趁早一刀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