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空照（2/2）

“半纸！”周以枝朝门外喊。

屋门被拉开，丫鬟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来十几个。

半纸走在最前面，“郡主醒啦。奴在外面候了半晌了。”

“今日怎么不进来叫我？”

丫鬟们伺候洗漱。

半纸说：“徽意大人跟德懋公主，今日一早就出府了。说是这段时间都不回来。”

周以枝问：“这段时间？是多久？”

半纸答：“徽意大人没说。”

周以枝看看神渊，小声说：“外祖母生气了。把咱们扔下了……”

神渊刚想说话，只觉得嗓子里有东西涌上来，“哇”几大口鲜血吐在前面的铜盆里。

周以枝吓得连鞋都没穿，从床边走过去，“你还好吗？”

神渊从旁边丫鬟手里拿过绢帕擦了擦嘴，“没事。我估计我这样还得一阵子，你不用紧张。”

周以枝摆手，“快去换干净水来，再多放几个铜盆木桶在屋里。”

“是。”

午饭后，周以枝居然问侍女半纸，“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半晌说：“郡主想做什么？”

“啊？我不知道……”周以枝在外祖母严厉管束下过了十几年，如今彻底没人管，还突然不适应起来。吃喝坐卧都不会了一样。

神渊用了午饭就坐在屋外连廊发呆。

周以枝走过去，问神渊“你在干吗？”

神渊长吸一口气说道：“吸收天地之精气，日月之精华……”

周以枝叹口气，“没一个正常的……”

神渊突然用拳头砸自己的胸口。

周以枝愣住，“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你什么，这么自责？”

神渊还在砸，可是一下比一下力弱，面色发白说不出话。

周以枝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是不是胸口不舒服？”

神渊痛苦地点点头，好像快憋死了，指了指自己胸口就晕了过去。

周以枝毫不犹豫地举起拳头也猛锤神渊胸口，锤了十来下，神渊倒吸一口气，缓了过来。

周以枝说：“你这也太吓人了？”

神渊还是说不了话，盘坐。许久脸上血色才慢慢缓了上来，说道：“这肠子肚子不听话也就算了，这心和肺也不听话。下次我再这样，你就捶我胸口。”

周以枝一脸一身的汗，“你这也太吓人了……”

“我打坐一会儿就没事了。”神渊继续闭目打坐。

神渊再睁开眼睛，天都快黑了。身旁多了茶壶茶碗，水果干果，盘碗摆了好几排，还有几册书。

“你一直在这？”

周以枝躺在连廊上，举着一个话本，听见神渊说话，把书册扔到一边，“你醒啦？”

“你就，这么吃吃喝喝一下午？”

“对啊。”

“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

“为什么非得干嘛呢？”周以枝说道，“从来都是外祖母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我不愿意也没用，最终都是按照她的意愿来。我现在就想整天什么都不干。”

“平时，外祖母都让你做些什么？”

“嗯……下晌不一定，有时候陪她在花园修剪花花草草，有时候去马场骑马，有时候让我学女红。”

“这些事里就没有一件事是你喜欢的？”

“花花草草总是划伤我的手，我不喜欢。骑马要换全套衣服，马场臭死了，回来也是一身臭汗，沐浴洗头好麻烦啊。女红我更不爱，那个针在我手里就会乱跑，一会儿我就眼睛脖子后背，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那你这几个月在宫里跟着太傅读书，你可喜欢？”

“不喜欢……那些字都快认识我了，我还没认识它们呢……要不是锦姐姐……”

“哎，好了。你跟你锦姐姐的腻歪日常就不用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