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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VI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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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五十九章[VIP]

云榆总觉得这些师姐说话总是露一半藏一半, 让人捉摸不透。

她收剑入鞘,指腹卡在鞘口,“咔擦”声后,剑口没入, 放回武器架上。

裴依宁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寻了方空荡无物的位置,长腿踩在椅子下的横栏上, 曲腿, 脚腕一勾,伴随着椅子移动, 她翻身,双腿交叠而坐。

一套反应过快, 等云榆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时,裴依宁正不紧不慢地支起手臂,手肘压在叠起的腿上,脊背松散,手背撑着侧脸, 庸慵懒懒的目光中眼波流转。

裴依宁行云流水的几个动作衔接完, 云榆适才蜷缩起手指:“裴师姐?”

裴依宁拍拍袖口处并不存在的灰尘, 悠闲地往后靠去, 几息之间, 她便换了姿态:“云师妹练自己的就好。”

她手臂微伸, 一本食谱出现,纤细手指捏起书页一角:“不用管我。”

封面上食谱两个大字过于明显, 云榆想看不见都难。

更甚者, 裴依宁将印刻的封面掀起,呈一个难以理解的角度正对云榆, 数秒后,她才是将封面彻底摊开。

扉页上就是整幅图片。

再往后,每一页都是一张或者交纵排列的数张图片。

图片旁该是有小字的。在云榆所站之地,能模糊看见一团团融在一起的黑色小点。

但文字无所谓,上面的配图过于引人了。

云榆刻意遗忘的味觉和馋虫被很好的勾起。

她想尝尝裴依宁的手艺了。

云榆吞咽口水。

裴依宁噙着笑意,一页页地翻动,一连数页都没能听见剑鸣和脚步声。

她掀起眸子,眉梢一擡,却见云榆一瞬不瞬地盯着摊开的食谱,黏腻的视线与图片吻在一起。

裴依宁就这样擡眼望着她,指尖不时翻过书页。

迟钝的人喉咙间不断滚动,有时她翻得过快,这人眼中还会流露出不舍,欲言又止地动动唇。

在快翻到最后一页时,裴依宁适可而止地垂下头。

随着尾页闭合,大片空白于封底,云榆猛地回过神。

恰在此刻,裴依宁擡头,云榆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

裴依宁弯弯唇,将食谱压在腿上,掌心托举下颚:“云师妹是有什么问题吗?”

云榆咬住口腔内软肉,在牙齿间缓慢摩擦数秒,将蠢蠢欲动的念头克制下去。

她怎么能轻易被美食诱惑。

她要忍着。

云榆唤出佩剑,灵海内,一柄小剑快速颤动,化为一抹流光钻出体内,她五指张开,再一握,泛着冷芒的剑自掌心浮现。

云榆提剑后数步至安全区内。

裴依宁复又垂头,捏着的食谱消失,两指间夹着一张丹方。

丹方破损严重,边角至中央区域泛起分层的黄褐色,有被水液打湿的痕迹,文字模糊成一团,零星能辨出的字,字体繁复杂乱。

极其久远的古文。

裴依宁取出纸笔,灵力浮动,凭空凝结成一张银白桌子。

将丹方放置其上,她取出纸笔,将能辨认出的文字提取而出,依照过往经验认出这几个字。

而后从浩如烟海的储备中寻得有关此丹方内容的零星记载,一一写在纸中,而后整理出完整的丹方。

这一过程极为消耗精力,考验对各种丹药典籍的熟悉度。

裴依宁专注其中,笔尖在墨水中稍加润湿,虚握成拳抵住额头,眉心微拧,沉思许久落下一笔。

她的字体与她给人温柔却不好接触的感觉不同,更多的是凌厉,笔锋拉出一角,棱角分明,墨水犹能穿透纸背。

墨色的浅淡浓重控制亦是让人想不到,她的字体像是一副水墨画,轻重缓急明显。

云榆不经意一瞥,在墨色中寻得几分熟悉之感。

不由得分出几分心神观察女人。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热切,也许是裴依宁稍有疲倦,后者将笔放置于笔架中,脖颈后仰,按压后颈。

压住左肩,裴依宁转动脖颈,指尖揉捏鼻梁骨,再往上,抚平眉宇间不平缓的层起。

云榆跟随那只手,向上。

直至四目相对。

空气陡然间变得黏腻,在裴依宁漫不经心擡眼的瞬间,慵懒的姿态,睫毛扇动的频率,眼神中恰到好处的疑惑,都为那张本就精致清绝的面容增添了些许颜色。

云榆无可避免地被惊艳,浮着水雾的眸子晃着晶莹的微芒,唇齿微张。

像幅画似的。

水墨画。

云榆脑中闪过无数张水墨画,可又发觉,感觉少了点。

裴依宁的气质是温和的,是清冷的,是沉稳的……其中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不显任何突兀。

云榆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裴依宁。

榆木。

应滟她们替她起的外号当真与她现在心境相符。

“云师妹,你与你的名字一样。”

裴依宁先前说过的话撞入脑海。

云榆,榆木。

裴依宁当时也是想说她是榆木吗?

她的情绪不断变动,裴依宁猜不出她所想,只是定定地与她对视,妄想从中寻找出一二。

那份失神过久了,那根毛笔不知是没放好,还是因为灵力波动导致桌面不稳,“啪嗒”一声,自笔架上滚落。

裴依宁看见,云榆如小刺猬般惊恐地颤抖,绯色自脸颊蔓延至耳尖,脖颈,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回神后重重别过头,闭上眼。

她忍不住曲指点动桌面,那一幕对她的视觉冲击力极大,激起的电流在心脏处落下一击,柔软成一滩水液。

裴依宁舌尖划过牙尖,虚握的拳握紧,细微的疼痛让她眨了下眼。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云师妹练好了?”

云榆面上红意未消,被她这么一提,心虚不已,热度上升:“还没。”

她想揉揉脸,但时机不对,她都能感知到脸上的温度,那定然是艳红无比。

强装镇定地,云榆去到武器架:“中途有一处出现了错误,正在思考,”她将话题引回到裴依宁身边,“师姐,小心被墨水沾污衣衫。”

那抹黑色若是落在裴依宁浅色的衣衫上,太有损整洁性了。

可在月白色中施以水墨色,会很有古韵之味吧。

云榆将墨色与裴依宁身着的衣衫之色相交。

“多谢师妹提醒。”经她提起,裴依宁拾起滚落的毛笔,尾端的绳,悬于立形笔架上。

她捏起那张土黄残破的丹方,与那张新写出复刻的丹方横放一起。

剑鸣声又起,云榆身姿矫健,腾空而起,剑尖或是直刺,或是上挑,有意将力度施加在手腕处,在传递到剑身。

如此看来,剑体的轻飘感少了许多。

但这样,过于伤手腕了,长此以往,受损严重,于剑道一途无益。

裴依宁在云榆面朝自己时,擡手。

云榆当是剑气溢出,挽剑而收,放于身后:“裴师姐?”

裴依宁撤回灵力,桌子化为星点,托举着两张不同的纸页升起。

裴依宁起身:“过来。”

云榆不由自主地听话过去。

些许星点化为一根细长的棍子,裴依宁握住一端,另一端搭在云榆的腕部,上擡。

在云榆尚未反应时,尾端顺着肌肤滑到手臂内腕,提起,指腹使用巧劲,木棍敲到云榆的手腕处。

铮鸣声响起。

长剑落地。

裴依宁道:“腕部无力。”

云榆看向自己被敲打的部位,一道红痕一点点显现,在白皙的肌肤上极为清晰。

那条红痕开始凸起,形成一长条形的鼓包。

裴依宁下完手就后悔了,她竟是忘记了云榆本体是小刺猬,肌肤本就细嫩,即使化作人形,身体特质仍旧保留。

这个时候的裴依宁显然是以师姐的身份教训她,云榆认教,聆听裴师姐的教诲。

裴依宁两指并拢,擡起因那一棍而垂下去的手臂,凭空取出一瓶药膏。

云榆仍旧低垂着头,冰凉的滑润刺激皮肤,凉意顺着毛孔进入血管,身体发寒。

她用余光打探裴依宁的举动。

对方扶着她的手臂,两根手指在红痕处绕着圈地转动。

药膏见效极快,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凸起的红痕回归正原样:“对不起,师妹,师姐不是故意的。”

不是什么大事,云榆自不会计较这些,她在意的是裴依宁缘何打她。

她在收剑时便察觉到,剑气不曾波及到裴依宁周围,那便只可能是裴依宁看出她剑法有误,要提点她。

云榆道:“没关系,师姐,无心之失,师姐不必自责。师姐,是我哪里有错吗?”

裴依宁反问:“疼吗?”

云榆怔了下,摇头:“不疼。”

裴依宁拿出手帕擦拭掉多余的药膏,言归正题:“只单用手腕压制住剑体的轻飘,每一次施力不会不自在吗?即使形成了习惯,忽略了那股疼痛,长久下来,腕部损伤,你还如何握剑?”

独属于师姐的那股威压在此刻让妖胆战心惊,云榆有一刻感受到灵丹堂的同门在面对裴依宁时的畏惧和渴求。

害怕但也想要指点。

云榆一声不吭,她能想到的改变方式仅此而已。等形成肌肉记忆,便不会出现不稳之感。

至于手部的损伤,她暂未考虑这么多。

妖族的自愈能力让她自信可以恢复。

裴依宁捏住她的手腕,施力,云榆表情变动几分,是在忍着疼痛。

“杜师妹没与你说过这些吗?”裴依宁问。

云榆弱弱回复:“说……说过。她让我先不要急于这方面。”

裴依宁念动,漂浮在半空中的星点尽数涌入云榆的手臂。

没了灵点的托举,丹方和纸页掉落而下。

裴依宁反手接住:“杜师妹既然这般说了,你就按照她所言一步步来。”

她收起丹方:“别废了手。”

云榆诺诺地“嗯”了声,转眼瞧见丹方。

起初裴依宁骗小刺猬说是刚入灵丹堂的弟子,那时小刺猬就鼓励她要好好修炼,日后好为她炼制六品丹药。

现如今,面前的人显然有能力炼制六品丹药。

云榆揉捏腕骨:“裴师姐,我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

裴依宁捡起掉落的长剑,歪头:“嗯?”

云榆舔舔唇,犹豫:“裴师姐,您是几品炼丹师?”

裴依宁没有明确回答她,只是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还记得小刺猬提过的六品丹药的事。

云榆迟疑:“您可以炼制六品丹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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