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1/2）

山洞

叶永其实是在卉茗离开之后，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她亲生骨肉的事实。沉睡的记忆一点点被撕开，无意从旁人口中听到，十几年前，自己是在胥城城墙一处破烂地里被捡到的。但即使没有血缘牵绊，卉茗一直对叶永视若己出，细心呵护，抚养她长大。搬来洋城前的记忆，叶永其实已记不太清，她只知道，自来到此地，留下的便全是在面馆里成长玩耍的快乐点滴。

但快乐前总会伴着一个限定词——“短暂”。

某天，大概已过了子夜，母亲突然摇醒还在睡梦中的叶永说要逃，她迷迷糊糊分不清发生了什么，便跟着上了马车，去往了另一座小城。在那里，母亲卉茗改名换姓开了家包子铺，生活过得简单低调。

可这样的颠沛流离便注定了悲剧与磨难。

自从搬至异地，母亲的身体状态便每况愈下，日日精神不振，眉头紧锁，忧虑不止。之后，在一个初冬的清晨，她静悄悄地走了。

临走之前，卉茗交代叶永，一定要重返洋城，将如柳面馆再做起来，因为这是一份她无比珍贵的事业。

[叶永]所以，我回来了，就一直留在了这里，就好像，还同母亲在一起一样。

[绮梦]那……我能再多问一个问题吗？

[叶永]我猜，这大概会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过，你问吧。

[绮梦]你知道叶柳吗？

[叶永]在这里，上了年纪的人兴许都还知道吧。

[绮梦]那你呢？他和你母亲究竟……

[叶永]他离开的那年，我还很小，所以他们之间的一些故事，也许都发生在我还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但能提的，我大概可以说一说。

ter和绮梦一脸期待地看向她，毕竟在提出疑问的时候，他们也只抱着试试的心态。

[叶永]他大概是我母亲最爱的人了吧。他送的首饰母亲一直带在身上，母亲也偶尔会跟我提起他，她没有讲过名字，可我知道，那说的就是叶叔。叶叔救过我母亲，让她可以真正有尊严地活。他们始终只维持在朋友关系，而我母亲，除他之外也无法再爱上其他人了。母亲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去帮助他，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一场大火……

叶永口中的叶柳也只是碎片，但一点点，便也能拼凑出轮廓。ter和绮梦这一路见过无数人，听到过太多谈及叶柳的只言片语，本来也只是随便听听，可次数多了，就好像那个人真正活了，会感动会共振会难过——他们怀揣理想，身边站着志同道合的朋友，跟随，付出，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无比热血的故事……

只可惜结局万分凄凉。

而关于青昱止的谜又让人怀揣着好奇，倘若真找全了碎片，又能否找到那堆传说中的宝藏，听到那些藏在背后的故事。

再聊上几句，酒蛊见底了，叶永起身送客。走出如柳面馆，长街之上依旧热闹一片，可等散着步走远了些，莫名再朝后看上一眼，一股寒意突然自下而上袭来。

[绮梦]齐老师，接下来去陈县？

[不想打篮球的DJ不是好ter]去吧，就当是个旅行游戏了，不也挺好。

欢呼声突然自不远处传来，齐冬和宋孟柏转过头去，正看到绚烂绽放的烟花。街上的行人停下了脚步，三三两两聚着站在一起，都对眼前的景象惊叹不已。而齐冬因为进展不顺而低落的心情缓缓擡了头，在美景之前，感同身受地接收到了温暖。

“齐老师，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了南城百货？”耳机里突然传来宋孟柏的声音。听到熟悉的商场名，齐冬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当即没想明白的是，宋孟柏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巧合。

“啊？是吗？”身体本能地排斥，齐冬随口糊弄着，不想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了，怕再拐到相亲话题上。可宋孟柏既然已经起了个头，显然不是一两句就能轻松打发走的。

“毛奕，就是李庆阳他女朋友，今天跟朋友去南边逛街，说好像是碰到你了。她其实开始那会儿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就拍了张照片发给我。不对，是先发给了李庆阳，李庆阳又转给了我。我一看，这如假包换，谁再认错我也不能认错啊……齐老师，那张照片其实把你拍的真还挺帅，你要看看吗？”

“不用……”宋孟柏一番话倒是颇有水平，虽然拐弯抹角弯弯绕绕，但倒是将前前后后都点清楚了，有分寸，并不越界。齐冬颇有些心虚地应着，声调不高，他自然清楚拍下的照片内容。屏幕中两个小人正走向城外，于是他准备再聊点别的，“咱们是去陈县，对吧？”

“是吧？目前就这一条明路了。”

“去陈县的路线你看了吗？我还没来得及查地图……”

“我刚看了一下，反正大方向是往西，这不至于走错。等走到哪儿遇上岔口了，再查地图就成，先这么走吧。”

“好，那就先往前吧。”

没过多久他们便走出了洋城，又见到了来时的那条路。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视角朝向不同，看起来怎么都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很快，两人又深入了密林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树木实在太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于是宋孟柏在右上角调出小地图做辅助。一路向西，ter和绮梦始终都在大道上行进，倒是没有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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