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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好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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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犯愁之际,缄默良久的小鬼仰起脑袋,好奇开了口。

江晚璃心说,小鬼居然是这么想的呀…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她江晚璃的心思打在了小鬼头上?

那她就将错就错好了:“我若说是,你可愿陪我登山,虔诚求医?”

“唔……”

林烟湄托着腮,很为难似的,沉思良久。

半晌,她起身拍拍屁股,状似妥协道:“好吧。”

“这是不情不愿?”

江晚璃压着心头窃喜,边牵紧小鬼的手,边靠闲聊放松小鬼的戒备心。

“我这叫…勉为其难。”

林烟湄耷拉着脑袋,慢吞吞挪着步子:“睡不好也吃不好,我真的好没精神儿,不太想动。”

“我们慢慢的,咳咳…”

江晚璃故意掩袖轻咳两声:“你瞧,我身子也不好的。咱量力而行,或许动一动,食欲还能好些。”

“嗯。”

林烟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为保存体力,没有再多言语。

下属们为照顾主子的情绪,见她们沉默,便也安静地在后跟着。

青石的台阶一重又一重,表面滑溜溜的,想来是平素造访的人太多,竟将山石磨平了棱角。

辰初的雾气并未全然散开,大家攀爬时台阶湿滑,脚下得格外仔细着。

是以,打从踏入山路,经朝阳映柳,又待倩影西斜,江晚璃和林烟湄才互相搀扶着,气喘吁吁抵达了半山腰的一处宫观前。

几近虚脱的林烟湄一屁股坐在了人家山门前的台阶上:“走不动了…”

门口有几位青衣坤道,应是守门的,但她们瞧见林烟湄坐上入观的石阶休息,并未拦阻。

江晚璃发觉这里的门童亲和,亦扶着老腰坐下来,捶了捶酸胀不已的腿,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她这辈子,还没遭过这种罪呢。

爬山于寻常人是乐事儿,可对她这病秧子而言,简直是折寿的行为。

因此处道观有名医的声名在外,山门前来往的人诚然不少,也因此,台阶附近聚集了零散的几家小贩,卖些果蔬干粮,供朝拜的人垫肚子。

乐华叉腰喘息时,余光瞅见右边有车黄灿灿的果子,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荷包。

大伙口干舌燥,正需要汁水滋润,若能吃些甜的,比水还要令人欢喜。

她擡脚刚打算去买,袖子突兀被人拽住。

“华姐姐。”

楚岚不知几时凑来她身后,指着那车果子问:“那是何物?瞧着软糯,是否解渴?”

“是枇杷,清甜润喉的,我去买。”

乐华温存笑应着,脚下步伐不自觉快了好些,匆匆买下半筐枇杷,劳老板擡进了人群中间。

她先抓了几颗递给楚岚,之后,便掏出水囊,精细地清洗三五个,转身走去了江晚璃那边:

“姑娘,用些枇杷?”

身后,伸脖子追踪她动向的楚岚,乜一眼手里沾泥的果子,气呼呼跺跺脚:

“木头!狗腿子!”

“我给你洗洗,长脾气了还?”

贺敏抽出水囊,摆出一副帮忙的架势,讽笑着挖苦起这位曾经大大咧咧并不骄矜的使君千金。

楚岚自知被人看了笑话,忙瘪着嘴转过身,为遮掩促狭,故意狠咬了一口枇杷。

等她再度回眸时,乐华早已扎进人群分水果去了,而她的目光对上的——

是正在耐心剥着枇杷皮,试图投喂林烟湄的,眉目含笑的江晚璃。

“好酸…”

楚岚含着一口枇杷,嘴角朝下撇出了苦涩的弧度。

贺敏赶紧咬一口自己手里的枇杷:“不酸,很甜啊。”

“您懂什么?”

楚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把手里的枇杷一股脑全塞给了贺敏:

“爱吃都吃了,我不要了。”

“嘿,这孩子…”

与此同时,台阶上,江晚璃正侧着脑袋,温言软语地哄着林烟湄:

“尝一口?鲜甜多汁,是你喜欢的。你看,门内队伍那般长,我们要等许久,不吃些怎么熬得住?”

“真的好吃?阿姊吃过吗?”

林烟湄瞅瞅陌生的水果,好奇与畏缩的心理正在较量。

从小,慧娘就教她,上山采野果,熟悉的才能入口,陌生的不要乱吃,容易中毒的!

江晚璃无奈,只好把剥好的枇杷塞入口中咀嚼,身体力行演示给林烟湄看:

“很甜的。此物名枇杷,是此处特产,在北方十分罕见,阿娘都不常吃到的。”

在朝中,枇杷算贡果之一。大的好的先供陛下,江晚璃昔日吃到的,远不如今天的成色好。

“…好吧。”

林烟湄眨巴着眼,久违地撒起娇来:“那阿姊再剥一个?”

“剥完你就吃?”

林烟湄乖觉点头:“嗯嗯。”

“好好好。”

江晚璃耐着性子妥协,又亲力亲为剥了圆润的一颗,怼上了林烟湄的唇缘:“张嘴。”

“且慢!”

林烟湄的嘴巴含住枇杷的刹那,身后突然传出一道清泠的劝阻声。

惊得她和江晚璃齐齐回眸,就见一玉面莲花冠的紫衣道人,手持拂尘、双眸含笑,不知几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江晚璃一愣,紫袍玉冠的道人级别应是不低的,或是这观中长者。

她忙拉着林烟湄站起身:“我们赶路至此,太过疲累,挡了您的门面,叨扰了。”

“无妨,小友言重了。”

道人依旧面带和善淡笑,转眸望着林烟湄,语气和煦如春风一般:“贫道冒昧插话,是因小友手中之物,并不适合这位小友食用,故而有心拦阻。”

闻声,江晚璃倏地将枇杷藏进袖内,但心中不免疑惑:“这是何意?还望赐教。”

那道人踏落台阶,站定林烟湄身前,柔声问:

“这位小友近来可有脾胃失调,掌心多汗之症?”

食欲不济的林烟湄搓了搓掌心的汗渍,懵懂点着头。

说的还挺准。

“方才贫道因久坐看诊疲累,起身走走,恰好在门前听见二位交谈。遥遥的,贫道擅自观瞧这位小友的面色,猜测她或是被体寒脾虚困扰,故来提个醒,枇杷不适合脾虚者食用。”

“原是如此,受教了,多谢。”

江晚璃眼底汇起光亮,口吻明显谦和许多:“您便是此处接诊的仙人?”

“家师乃安清观观主怜虹法师,师祖和师傅在此义诊已逾三十年,若非近年老观主云游它处行医,平日我们也得空下山去走访的。”

不待道人接话,她身后跟着的一个青涩少女,特别欢喜地抢先报起了家门,话音轻快,想必这师门,她是十分引以为傲的,巴不得将师门善举传的人尽皆知。

“不得无礼。”

怜虹法师轻斥徒儿一句,又转眸拈指一礼,与江晚璃赔罪:“小徒年幼,万望海涵。小友是寻医来的?是为哪一位?”

话音落,林烟湄怔忡地指着江晚璃:“自是她呀,我没病。”

怜虹听罢,笑而不语。

江晚璃便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小妹,特来上山求医。”

“阿姊?我?”

话说一半,她不顾林烟湄满脸的错愕神情,反而转头望向观内的人潮:“只不过,您这儿等候问诊的人颇多,不知今日,我和小妹可否有幸,劳您亲自接诊?我们可付诊金的。”

“既来之,即为缘,断无回绝之礼。依我之见,二位皆是体虚之人,恐受不得炎炎烈日,不若入我袇房,休整稍候?”

观主分外亲和地提议。

江晚璃揽紧林烟湄,唯恐小鬼变卦跑掉:

“多谢,但我们人多,落脚客堂即可,怎好去您的袇房叨扰?”

“客堂住满病患,不得空闲。小徒们皆在我那处研习医术,不妨事的。”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晚璃得了应承,拽着林烟湄快步直奔观内。

可怜一头雾水的小林一路走一路问,心里有十成十的抗拒:

“阿姊,怎就是为我呢?我哪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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