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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江·拍腿·勾手:湄儿,来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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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江·拍腿·勾手:湄儿,来呀

二更人定时。

书房条案前烛火通明。

林烟湄手握毛刷, 正饶有兴致地往指甲上叠涂红艳的花汁。

俩人闹来闹去折腾得晚,席间软烂排骨和糖醋鱼又太对小鬼的胃口,林烟湄嗷呜嗷呜吃太顶, 胃里积食睡不下。

一旁矮榻上,手支下颌的江晚璃已小憩过片刻。

连日揪心不免劳神,加之被下属灌了苦药汤, 她有些熬不住夜。

从梦魇中幽幽转醒的江晚璃侧目一瞧,林烟湄的神态格外专注, 应是很享受打扮自己的过程。

她默默合计须臾,劝人歇下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鬼难得生出悦己之心,她不能扫兴。

垂腿蹬上鞋,江晚璃拖着倦懒的身子缓步踱来书桌旁,仗着身量瘦,与林烟湄挤进了同一把圈椅:

“湄儿, 可否聊聊?我上下眼睑打架,若不说说话,指定要扛不住见周公。”

“你可以先睡。”

林烟湄没舍得分半点视线给她,挪挪屁股容人落座已表露出极大的善意, 她举起手凑上烛焰, 反复观瞧添色的甲面:

“颜色再深些, 会否更好看?”

“已很好了。”

江晚璃懒洋洋捉回林烟湄的手腕, 抱在心口不放:

“你肤白,太浓艳反而张扬, 玫红最相宜。”

“松松手, 我还没染完呢。”

“不,我有话跟你说。”

江晚璃得寸进尺, 头枕上林烟湄温热的后背,舒服到眯眼。

林烟湄摆弄着染料,心不在焉地接话:“说呗,我听着。”

“湄儿,你考中功名了,还是渤海府城的三甲之一。”

平稳如常的语调脱口,江晚璃松了口气,压抑心头的事总算说开了。

她之前不肯相告,是怕林烟湄兴奋过头,吵闹着要跑回家去,与慧娘报喜。毕竟林烟湄亲口承认过,她考功名,是为换官府每年发放的口粮,换慧娘再不必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

江晚璃笃定,但凡林烟湄回去,寸瑶和林雁柔九成九不会再放人出来。

可前两日,林烟湄出言试探过她,试探之后也没闹着出走。或许,是她小人之心,顾忌太多了些。

今日又闹过不大不小的矛盾,江晚璃不愿再多藏个秘密,免得给彼此的感情埋下隐患,这才肯坦陈。

话音落,林烟湄收拾用度的动作稍顿。

但没一会儿,她就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又鼓捣起小刷小剪等杂七杂八的物件。

好似并不意外,也无甚惊喜。

江晚璃一时摸不透她的心绪,轻声补了句迟来的“…恭喜”。

“多谢。”

林烟湄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湄儿?”

江晚璃直觉不对,困意消减大半,她睁开眼,狐疑打量着过于镇定的小鬼:

“你不欢喜么?还是怨我瞒你日久?”

“怨是怨过的。”

林烟湄实话实说,毫不扭捏:“但上街时乐姐姐随口说漏了嘴,我想,你该当没下过封口令。你这千金小姐不在乎小小功名,忘了也正常。我是这般宽慰自己的。”

“我没忘,一直记得的。”

“湄儿远比我想象的优秀,你于穷山恶水中苦难求存,我本没料到,你能考中三甲。我不说,是私心作祟,怕你弃我归家,异地分离。”

江晚璃听到小鬼吐露的心事,自然而然回馈了真心话。

“我也没想到。但我自知学问不好,或是老天怜惜的侥幸吧。这等好事不常有,不必欢喜。”

林烟湄将成绩看得很淡,她应答时也不过是摆正公心写了寻常策论:

“是否三甲不重要,最后一名也好,只要能得秀才身,换婆婆余生安稳,我心愿得偿,便足够。钱粮官府会发到婆婆手里,我又不想再继续考,没必要归家。”

说实话,宝华楼那晚寸瑶使迷药给林烟湄心中带来的阴影,至今还未消散。

林烟湄早已暗下决心,在没弄清寸瑶的帮手从何而来、婆婆和师娘何故执意反对她与江晚璃交往之前,她绝不回家!

“不想再考?为何?”

听得这话,江晚璃的关注点转瞬偏移出了关心小鬼去留的轨道。

如此骄人的成绩当前,林烟湄只需好好温书一年,明年秋闱,定能小有成就!

考过秋闱,林烟湄就能翻身跨越阶级,体验新活法了呀。

此时怎可打退堂鼓?

“再考,不中,徒留遗憾;若中了,半只脚踏入陌生的官场,我这无依无靠的蠢人,哪里做得来?今日单一个知县已很难应对,遑论那群有权有势的人精?我只想安生活着。”

江晚璃心说,你今日对上的,哪里是什么正经县令?

那可是自幼伴君身侧,被朝堂大儒悉心教导半生的狐貍啊!寻常地方官场,尔虞我诈虽难免,但勤恳务实的好官亦不在少数。

她斟酌着措辞,试图鼓励一二:

“官场没你想的可怕,湄儿大可往前走走,纵是不喜终点的氛围,沿途多些阅历,也无不好。再说,我出身官宦之家,到时定会帮衬你的。”

“不要。”

聊到正事,林烟湄也犯困,她仰头张个哈欠,反手拉江晚璃的衣袖:“睡觉吧。”

可江晚璃与她反着,因心有好奇而精力旺盛:

“你说说为何抵触上进,说完再睡。”

“不喜欢当官的,不想与之为伍。”

林烟湄言简意赅说穿心中忌讳,起身蛮力拉扯江晚璃的手腕:

“走了—去睡——!”

江晚璃错愕又迷惘地顺着她的力道走了。

但无神的眼底昭示了她神游的本质。

不愿与官员为伍?

这理由太充分了,充分到江晚璃一时想不出劝说之言,也无破解之法。

但她隐约能揣测到林烟湄有此想法的根源。

都怪罪恶的萧岭,滋生太多恶,给林烟湄的心中蒙上了多年恐惧与阴霾。

此等成见,恐非朝夕间能破解的。

还得徐徐图之。

“咚!”

胡思乱想之际,毫无防备的江晚璃,被林烟湄推倒在床,头沉沉砸进枕头。

一声吃痛的“啊—”声紧随而至。

那“咚”声亦过于嘹亮。

林烟湄后知后觉,眼前摆着的长枕,不是软枕,而是午睡的瓷枕!

很硬的!

“阿姊…没事吧?”

自知莽撞闯祸的小鬼慌慌张张扒拉起江晚璃的头发,于头皮摸索的指尖隐隐触到些不该存在的凸起,圆圆的像个大鸡蛋。

“嘶…”

林烟湄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歉疚之色,讪笑着缩回手,掉头想跑。

好大一个肿包啊!

“回来。”

江晚璃忍着痛,拽住小鬼的后衣领,冷眼乜着原地踏步的小鬼:

“不给阿姊吹吹么?”

“吹吹就行?”

林烟湄小幅转回头,怯怯瞄着江晚璃。

她逃,是担心江晚璃如法炮制,也让她磕一个,要她与人整整齐齐的!

“嗯。”江晚璃恹恹颔首:“头晕,快点。”

“呼啊、呼啊、呼!”

林烟湄瞧她眸光真挚不似调侃,当真叉腰凑上前,贼卖力地吹了好一会。

直到眼冒金星,江晚璃才饶她,拍拍床榻邀约:

“躺回来吧。”

累惨的林烟湄一溜烟滑进被窝,侧身躺倒后将薄被拉至颈间,分外乖觉地闭了眼。

“热不热?”

江晚璃看得难受,把被给她往下拽了好些。

暑热日增,她这病号都觉得闷,林烟湄抽哪门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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