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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林·小旋风:我想她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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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道,行事从不守常理的江晚璃整了怎样的幺蛾子,她也不知情啊!

惴惴不安的林烟湄“咕咚”一口,把茶全闷了。

天青小盏尚握在手心里,里间帘幕一挑,一声老迈问候先行而至:

“楚娘子是口渴了?怪老身招待不周。”

林烟湄的手腕肉眼可见的,抖了下。

乐华眼疾手快侧身挡住,抽走了她手中小盏。

林烟湄垂着眼,尽力平复着受惊的心绪。

掌柜前脚走,后脚,她一口闷茶的举止竟被柒婆婆撞个正着,未免太巧了。

想来,此人方才大抵就在帘后审视她,她得小心应对,不能再出差池了。

正如是想着,老妇已近前握上茶壶,亲自为她斟茶了。

林烟湄赶忙起身,搜罗着脑中不多的客套话,与人叉手见礼:

“您便是柒婆婆罢,久仰贤名,幸会。”

“哪里哪里。”

柒婆婆笑盈盈给她塞了茶杯,微欠身算是还了礼:“老身惭愧啊,光听说楚娘子生意做得大,却未曾想,今儿得见,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本该老身登门,还劳动你跑这一趟。”

“您过誉,入乡随俗,小女既是外来客,理应拜会此地的前辈。”

林烟湄并不熟稔地与人来回客套数次,掌心满是汗渍,眼看就要词穷无措,对方仍无意切入正题。

她撑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再度主导话题:

“听闻柒婆婆照料生意的同时还要养育孙女,实在辛劳。我不便多打扰,还是谈谈生意罢。”

“是了,您年少有为必是极重光阴的,怪我怪我。”

柒婆婆自谦揽了过失,摆手示意掌柜取来拿手好货,一一摆在桌前:

“这些都是店中招牌,您若不嫌弃就带回去用。生意倒也不急着谈,老身就爱广结善缘。”

林烟湄随意取了两款香膏和一枚香囊,放鼻尖下轻嗅几息后,莞尔浅笑着,缄默未予评断。

她勉强能依旧日慧娘教授的草药知识,分辨出几味香料,却不敢妄断成色好赖。

柒婆婆瞄着林烟湄漠然的反应,试探道:“哟,这是都不合娘子心意?到底是见多识广的。”

林烟湄依旧维持着淡笑,殊不知,袖下,她的掌心已快被指甲戳烂了。

“也罢,老身有个祖传的镇店调香方,怎奈小城偏僻,名贵香料难求不说,调成的香也难卖。老身年迈,孙女又太小,这方子砸手里不如高价转让,不知你可有意?”

闻声,林烟湄僵久的容色显露了生机。

莫非,这才是此人的目的?

“也好,劳您取来一观?”

“这…不妥吧。”

柒婆婆面露难色:“您若是个伶俐的,短短的方子您一瞧就能记住,我不就…先付定金或立字据,您真心想买,我才好给您看。”

“那便算了。”

林烟湄断然回绝,她没做过生意不假,但对方路数她实在不喜:

“生意往来重信义。我若随意窃了您方子赚钱,便是无德小人,生意焉能长久?再说,我也不知您的方子是否足够金贵,若瞧后不如意,亦懒得买,到时这笔账可算不清了。”

说罢,林烟湄起身欲走。

柒婆婆沉吟须臾,直到林烟湄一脚跨出店门,她才起身唤人:“娘子留步!”

林烟湄偷摸轻笑了声,而后掩袖装咳,慢慢回了身:“您还有何事?”

“方子不急,来日方长,今儿非吉日,不谈生意。”

柒婆婆端起一托盘香膏、香囊,转递乐华:“娘子虽不中意,但这些确是我店中好货,毫不夸大讲,也是这城里最好的。您分给仆人用也好呀,算咱本地人的一点心意。”

乐华没急着接,看向林烟湄等个主意。

林烟湄眸光稍转,随手捏个绣着五毒的香囊,挂在了腰间:

“今上门仓促未备薄礼,收您心意不免惭愧。我瞧着,这小囊绣样倒是新奇,家中阿姊独爱钻研技艺,需寻些绣娘帮衬,不知您可肯牵线或是合作?”

“您真是个爽快人。”

柒婆婆发觉林烟湄说话没有寻常商人的含蓄,只当林烟湄是仗着祖上有钱堆出来的青涩丫头,心中警觉消减,笑得眼尾皱纹深了又深,她思忖少顷,扬手指了后街一角,道:

“我家正好有个不成气候的小绣坊,绣娘功力参差不齐的,要不您亲去挑挑人?”

“好。”

林烟湄跟着人兜兜转转,绕进了一处闭塞小院。

院里老少妇人足有三十余号,年长的白发苍苍;年幼的,瞧着不过十岁。

但大伙都专注于手头活计,听见脚步竟无人擡眼,逼仄小院安静的针落可闻。

林烟湄打量着这些年岁各异的绣娘,不由得眉头深锁。

柒婆婆许是看出她神色的异样,主动解释道:

“这些人瞧着是乱了些,我也无奈。您说这年头,天灾人祸哪分老幼呀?她们要么守了寡,要么是流民,我不忍看人受苦,只好都接来,让她们凭手艺换口饱饭。”

“哦?失敬了。”

林烟湄听罢,拱手一礼:“您有此善心,晚生感佩。大家既都忙着,我不多打搅。这五毒香囊是何人所绣,我可否带她回家,与阿姊切磋下技艺?”

“自然。你,跟楚娘子走。”

柒婆婆痛快地擡手点了一二十余岁的干瘦女子,还不忘介绍:“她是我新收的流民,技艺不周之处,劳楚娘子多担待,您瞧不上换人也成。”

“是。”

那女子规规矩矩福身一礼,站来林烟湄身后,并未多言一句。

林烟湄莫名觉得,此处氛围有些怪异,她待着不自在。

是以,她寒暄两句,便带人回了家。

踏进宅门,乐华让下属带走了那绣娘,急于拉着林烟湄解惑:

“您为何领回个人来?生意没成,我也没带回多少银两,多个人不是多份开销?”

林烟湄反问她:“姐姐可瞧见,那群绣娘的手有何区别?”

乐华摇头:“未曾留意。”

“我瞧见几个与我年岁相仿且女红不差的姑娘,虎口和指尖全是茧,这是平日干粗活积攒的,我婆婆手上都是那种茧。也有几位女娘手很干净,但绣工又不好。”

林烟湄低头抽下香囊攥在掌心:

“怪就怪在,方才那绣娘也有茧,她的绣工算不得精湛却也灵巧别致,针脚细密,我总觉得违和。”

“那有什么?”

乐华没懂林烟湄的顾虑:“干粗活是生活需要,无法证明她女红不好。”

“一两人或许如此,但许多人聚一块,还正常吗?流民才入城几日,绣工就如此熟稔了?”

林烟湄不认同她的观点:“我旧日忙于生计,无暇学耗时的女红。婆婆虽会针线,但不日日做,针脚便不算讲究。且寻常人家的绣样翻来覆去几种,无甚新意的。柒婆婆慈眉善目的,但我就是看不透她,也不敢深信她。我想从这绣娘查起,确认没蹊跷,才放心让阿姊跟她做生意呀。”

“女红很难学吗?”

成日舞刀弄枪的乐华陷入了见解盲区,不过林烟湄叭叭一通说道,她也得给人些面子:“就依您所言,我命人与那绣娘套套近乎。”

“多谢啦。”

得偿所愿的林烟湄俏皮笑笑,提裙直奔内院。

乐华纳闷:“您急着去哪?”

连颠带跑的林烟湄头都不回,高声应她:“找阿姊啊!我想她啦!”

“呵…这才多久?分开有半个时辰吗?”

乐华抱着剑连连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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