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茶花（2/2）

幸好因为天气冷，房东准备了两床分开的被子。方麒景如临大赦，火速扯过脚下的棉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连眼睛都没露在外面，只透了个缝让鼻孔换气。

季元嘉早说了要在家里换个双人床，他没有说拒绝，也不敢往更深含义里去考虑，总不能让人天天睡地板，方麒景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找好了开脱的借口。可惜R国的售后慢得像蜗牛，他在忐忑中度过了等待送货的每一天，结果临到出门也没等来物流信息。

那天晚上令人意乱的季元嘉仿佛是一场幻觉。他们再没有更近一步的接触，止步于浅尝辄止的亲吻。方麒景好几次都感觉到对方起了反应，那时季元嘉便会迅速地放开他，拉开彼此的安全距离。

他在兀自松口气的同时，隐隐又有些微妙的空虚感。

季元嘉踏进浴室的时候还满是氤氲的水汽，花洒没有关紧，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狭小的浴室还保留着方麒景身上的温度。他在进门的时候关掉了排风扇，为了让温度留得再久一点。

镜子里模糊一片，季元嘉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胸口处剧烈的起伏，坚持了整晚的伪装终于现出了原形。

他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小偷，每天晚上都会偷走方麒景遗弃掉的体温，浴室变成了他的销赃地点。

季元嘉深吸了几口气，也没能按下体内的这股无名火。欲望又一次打败了理性，某个地方的变化越发明显，他咬紧了牙，终于认命般地向下伸出手，将花洒的开关朝蓝色指示调至最大。

季元嘉洗澡的时间向来都比较长，今天却出乎意料地比自己期待的短。方麒景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催眠成一头死猪，就感觉身后的床板微微下陷，老床不负众望地再次发出熟悉的声音。

对方估计也没料到还有这出意外，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隔了几秒钟才又传来床单与衣料的摩擦声。

季元嘉侧过身，朝他缩成一团的背影轻声道：“睡了吗。”

方麒景在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敏感的床板暴露自己的心思，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地工作，整个人像是腾空在床面上。

季元嘉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方麒景已经累得睡着了。又看到他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担心方麒景半夜怕冷，还仔细地帮他塞了塞被角。

对方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擦过自己的腰间，恰好掠过最敏感的地方，方麒景忍得更加辛苦，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后背愈发僵直，空气似乎开始稀薄，温暖的被褥此刻变成了沸水上的蒸笼。方麒景感觉自己像吞了一簇火苗，叫嚣着流窜在体内各个角落，连血液都变得滚烫起来，把全身都搅得燥热难安，而后直直地汇入到身下。

身体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方麒景抖得厉害，终于还让季元嘉察觉出了异样。

“做噩梦了吗？”

对方关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方麒景想阻止他，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任由季元嘉拉开自己身上的棉被。

方麒景出了一脑门的汗，睡衣也黏答答地贴在身上，脸色泛着异常的红，人不停地向内侧蜷缩。

季元嘉心里一惊，急忙伸出手去测他的体温。

“是不是发烧了？”

他把手附在方麒景的额头，冰凉的感觉顿时传来，体内的热度却没有舒缓半分，倒是烧得更加厉害。

掌心下的皮肤烫得不像样，季元嘉顾不得其他，匆匆坐起身。

“不行，得赶快去医院。”

他正要扶着方麒景起来换衣服，却突然感觉被人搂住了脖颈，整个人天旋地转，老旧的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抗议。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随着惯性被扑回了原位。方麒景压在他的身上，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季元嘉……”方麒景的嗓子有些哑，感觉有万分委屈在里面。

他听见方麒景对自己说。

“季元嘉……我难受……”

几片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在床单上，泄露了一室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