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我爱的人（1/2）

第57章 是我爱的人

季衍庭终究没吃上那一碗小馄饨。

沈舒怡再没了做饭的心思，坐在沙发上挨紧了季元嘉。

她眼睛都不舍得眨，牢牢握着自己儿子的手，仿佛稍微放松点力气人就要消失一样：“徐姨前两天还念叨你，说春天马上要到了。嘉嘉最喜欢吃腌笃鲜，也不知道北方的厨子会不会做，还说要教给我。”

沈舒怡喜欢自然，家里正对着小院的一整面墙都做成了落地窗，阳光洒进来，能将客厅的每一个缝隙都盈满。院子是她亲自打理的，每一块地方都被利用得尽善尽美，原本泳池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个金鱼池，用大小参差的石子围起来。季衍庭嗜茶，她就在落地窗里放上两把躺椅，将榆木茶桌搬过来沏上一壶。两个人就在这里春观樱，夏望荷，秋赏枫，冬品梅。

沈舒怡为了打理这个小院花了不少心思，精心挑选了许多品种，让窗外一年四季都能有颜色。

季元嘉任由她牵着，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从进屋到现在片言不发。诺大的房间只能听到窗外鱼池下的过滤器发出勤勤恳恳的工作声，还不如路过的一只飞鸟来得响亮。

空气在日光下无处遁形，将漂浮着的微小颗粒暴露出来，漂浮在季元嘉的身边，将他整个身子笼罩住，仿佛在意图偷窥主人的心事。

季衍庭冷了一张脸，看向对面熟悉又陌生的人。

多年未见的儿子此刻就坐在面前，季衍庭还是第一次，将他的一切变化直观地落在眼里。没有隔着任何电子屏。

季元嘉沉着嗓子，终于唤了一声。

“爸。”

季衍庭目光沉下来，当即厉色道：“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家！”

沈舒怡唯恐他再把难得回家的宝贝儿子吓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连忙对着季元嘉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大清早过来，这两天在S市有工作吗。”

季元嘉这才有了肢体反应，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道摇了摇头。

茶桌上还煮着一壶茶，咕嘟咕嘟地响着，飘出袅袅雾气。躺椅里放着两条毛毯，如果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没有突然打扰，他们两个此时应该在这里安享一个和煦静谧的清晨才对。

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等真的到了眼前，反而又开不了口。

沈舒怡看出了他的异样，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凑近他：“怎么了？”

季元嘉的胸口像长了一团杂草，被人跑跳着踩来踩去，不听话的草尖在鞋底的缝隙中冒出来，肆意刺向胸口。

沉默间，客厅的落地钟猝不及防地开始报时，如同一个没有情绪的旁观者。钟声整整敲了七下，也把他彻底敲醒过来。

他原本应该在和时间抢跑才对，结果下了飞机到现在一直在做什么？

季元嘉回避掉沈舒怡的目光，神色踟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想……求爸帮个忙。”

季衍庭听罢，把沙发扶手拍得震天响：“怎么，混得不行了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爹！”

他仿佛当场挨了一记重重的巴掌。

季衍庭其实没说错。外界总形容他是走上天梯巅峰的流行歌手，没有人再能复制这种成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人生是多么彻头彻尾的一场失败。

十年前需要沈舒怡拖着病弱的身子出面，为他挡下那些污蔑中伤。十年后，他还是要恬不知耻地来寻求季衍庭的帮助，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沈舒怡对着两个攀比嘴硬的闷葫芦简直气极，见儿子又不说话了，伸出胳膊拍了季衍庭一下：“让孩子把话说完行不行。”

对方冷哼一声转过头。

季元嘉喉结上下滚动：“想请您帮我找个人。”

季衍庭还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嘴上却回了一句：“谁。”

他从外套兜里把那张汇款单拿出来。被揣了一路，纸面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季元嘉放在茶几上，用手小心抚平了，推到季衍庭面前。

沈舒怡先一步望过去，对着上面的字发出疑问：“尤晓？这是哪位？”

季元嘉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找人家干嘛？”沈舒怡看不明白了。

季元嘉犹豫片刻，说：“她可能知道麒景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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