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首歌（2/2）
付辰奕仍旧别别扭扭，不肯他们（主要是季元嘉）在宿舍弹琴，非说打扰自己打游戏。
季元嘉无所谓：“我找赵老师借了钥匙，晚上带你去声乐教室。”
方麒景顿时开心了。
付辰奕气急，他本意明明是不想让麒哥跟这冰山混，怎么反倒把俩人凑一起了呢！
方麒景才不管他的小孩脾气，晚上结束了日常练习后连衣服都没换，三两步跳着台阶赶到楼上的声乐教室。
季元嘉已经把吉他带过来调好音等着了。
秦扬曾经说季元嘉看起来不像是穷到要住宿舍的样子，身上穿的都是价格不菲的潮牌，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想跟季元嘉接触过多的原因。
不过他的这把吉他看起来却很旧，上面依稀还有些岁月的划痕，看起来已经陪伴了主人许久。但是被保养得很好，琴弦光洁如新，完全没有生锈的样子，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季”。
“这是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季元嘉见他瞅着吉他上的字解释道。
由于家庭背景的原因，季元嘉小时候其实是练钢琴的，但他却对吉他情有独钟，父亲总不让他学，说吉他登不了高雅之堂，季元嘉因此没少吵架，只有母亲力排众议送了他人生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也陪伴了这许多年。
吉他入门先要学得是姿势和手型。他们两个只有一把吉他，季元嘉先拿过来在自己身上演示，让方麒景看着，然后再递给他学。
“左手第一个关节曲起来。手指要灵活一些。”
方麒景听了手忙脚乱，方才听了这吉他的来历，此刻颇有些诚惶诚恐，手指头畏畏缩缩的，总担心自己稍不留神就给弄坏了。
“你这样不行。”
季元嘉见状，忽然站起身绕到方麒景的背后，就着这个类似环抱的动作按上方麒景的手，把他五根手指全都仔细掰开，端正放在琴弦上：“这样才是对的姿势。”
经过整天的练习，季元嘉身上却没什么汗臭味，反而有股说不上来的清冽味道，像雪天里顺山而下的冰泉水。
周遭瞬间充满了这人的气息，偏偏季元嘉还不甚在意地附上他的手，说话间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掠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像被羽毛撩了一下。
方麒景的脸“蹭”得红了个通透，耳垂都微微发烫。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对方的宝贝吉他，方麒景怕是下一秒就能跳起来。
“你你你！我……我自己来。”
始作俑者却满脸正直的看着他。
不就是碰个手吗，两个男生有什么大不了的。方麒景暗自鄙视了一下刚才不争气的自己。
幸好他的老师没注意到学生此时通红的神色，纠正了手型以后便重新坐回了原位。
季元嘉授课时候意外地温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他爬格子，比平时面瘫的状态平易近人很多。
“没想到你还挺好相处的。”方麒景没留神把真心话说了出来，“刚见到的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可怕呢。”
季元嘉：……
“为什么会怕我？”
“因为你在来之前，就已经是练习生中间的传说了呀。他们把你形容得像天神降临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登台当巨星。”
方麒景想到陆忻之前夸张的形容，没忍住笑了出来。
季元嘉看到他扬起的嘴角，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在跟着变好。
“你为什么想学吉他呀？”方麒景问他。
“你听过Bob Dyn的《Blo In The Wd》吗。”
季元嘉问，方麒景摇摇头，他对除了练习曲目以外的歌都不太了解。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季元嘉童年很无趣，大部分时间都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不允许有太多属于自己的个性，所有的爱好都是刻意为之，包括弹钢琴、打高尔夫甚至是交际舞，全都是为了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上流社会。
季元嘉10岁生日那年，外教老师送了他一张唱片做礼物。他的家里有台留声机，不过大多时候是作为一个室内装饰摆在书房。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
[朋友，答案在风中飘荡。]
季元嘉从没接触过民谣，更别提知道Bob Dyn的大名，可是听到这首歌的一瞬间，他觉得心里好像有个东西被击中了。世人的悲伤喜乐大都不共通，但歌曲却可以共情。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日复一日的管理和礼仪课其实是厌恶的。不能大声讲话，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聊天，不能用手抓着爆米花看电影，不能去玩足球这种看起来会弄脏衣服的运动。
该说叛逆期来的有点早还是对失去童年这件事领悟的太晚，季元嘉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他和歌词中描写的一样在寻找风中飘荡的答案，一路追寻着走到这里。
方麒景愕然，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严肃的人生话题。
“所以你找到答案了吗？”他问季元嘉。
季元嘉摇摇头，他到底在渴求寻找到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
“以前每天醒来，感觉一眼都能望到身后的三十年，有时候都能惊出一身冷汗。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脱离我爸的控制。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吧。你不想我干什么，我就偏要干。”
“那你后悔吗。”方麒景问他。
季元嘉愣了愣，他后悔吗。当初为了练习舞蹈和声乐，他在原有课程的基础上挤出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实在调整不动就压缩睡眠。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睡过一个自然醒的觉。和父亲闹翻后，家里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季元嘉硬是拼着一口气执意北上。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成为巨星万众瞩目，可能只是想给父亲一个证明。
“所以我现在还不是男子汉。”季元嘉拿歌词自嘲。
“没关系呀。”
找不找得到答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至少今天是怀着期待明天的心情睡觉的。
他听到方麒景说，这样就很好。
一辈子当个男孩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依旧是放在作话的《Blo In The Wd》歌词部分：
How any roads t a an walk down
（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
Before they call hi a an
（才能成为称得上男子汉）
How a a white dove sail
（一只白鸽要飞越多少海）
Before she sleepsthe sand
（才能安歇在沙滩上）
How any t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