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2/2）
唐靖也跟着兴奋地直拍巴掌，又被蒋子渊接了回去。
唐砚舒着唐降羽的后背，缓声道：“回来了，回来了。”
“那也不带两年都不回来，一句话也不捎的啊。”唐降羽耍赖道。
“嗯？”唐靖奶声奶气地疑问了一声，软糯道：“哥哥每晚都与子渊哥哥说话，说得靖儿都睡着了，还在说。”
“……”唐降羽放开唐砚，擡手一抹眼睛，道了句：“我都多余哭。”
宋潇尧笑出了声，李书竹也没忍住，唐降羽一甩手回身告状道：“爸妈你们管不管啊。”
苏弋笑着舒唐降羽的背：“不气不气。”
唐砚也跟着笑了，道：“师兄，师姐，钟伯，还有，吉恩。”
前三人皆笑着应了声：“诶”，吉恩则唤了声：“大人。”
“好了，厨房将饭菜都做好了，我们到膳堂去，边吃边说。”蒋子渊道。
宫外各处百姓都走到外面观察天色，观了半晌感觉天好像不会再黑，便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议论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位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捋着自己颏下稀疏的白须，与身旁的青年人道：“这天色陡然暗下去，必是不祥之兆，可又放了那亮眼的烟花，不知为何，今日可是何大日子？惊动了天上的神仙了？”
那青年人笑着道：“什么不祥之兆，听说是宫中的王后回来了，想刚刚那突然暗下去的天，怕是龙王大人为了迎接王后，给王后放烟花，特意弄出来的。”
“王后？”那老人问，“素闻此任龙王宽仁厚泽，对万族治理有方，唯一的缺点便是不肯充盈后宫，立后纳妃，何时有的王后？”
“说是登基前便已成家了。”那青年人道。
那老人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身居高位却能做到始终如一，确非常人所能及。那王后何许人也？可是凤族女子？”
“王后……”那青年人顿了顿，“传闻说是……前任龙王。”
“何人？”那老人惊得直接站直了身子，看着那青年人，又问了遍：“何人？王后乃前任龙王？”
“听民间传闻即是如此……”那青年人道，“恐怕是真的，听闻龙王大人对王后用情至深，忠贞不渝，并不避讳对旁人提起王后。”
“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太不像话……”那老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继而用更加惊讶的语气问：“前任龙王，不是唐思诏老师吗？”
“是，”那青年人道，“记得前两年外族闹事，人从宫门外排到了囹圄司门外，当时唐思诏老师曾说过，他做那龙王是受老龙王所托，临危受命，就是为了等现在的龙王回来。”
那老人蹙着眉头思忖半晌，问：“现任龙王，真乃传闻中复生的允彻？”
“具体不知。”那青年人道，“晚辈当时年纪小，未见过允彻的样子。但听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说，当今龙王与允彻长得一模一样，但允彻暴虐无道，当今龙王却温润有礼，德治四方，所以虽长相相同，坊间也并未把龙王与从前的允彻混为一谈。”
那老人却叹了口气，许多年岁大的人都熟知的过往在他的欲言又止中被咽回了肚子中，半晌，他道：“从未有人规定王后须得凤族女子来做，但欲坐王后之位，须担得起王后之责任，主理后宫，惠及万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没有后宫，却也须膏泽天下，他唐思诏纵有吟诗作赋之才能，可他何德何能，能坐稳这王后之位啊……”
唐靖本来黏着唐砚撒娇，想要与唐砚多待一会儿，但愣是让唐降羽抱着出去了，还被哄道：“绛羽哥哥带你到北嫡去吃好吃的，我们晚些时候再找哥哥啊。”
众人散去，唯余蒋子渊与唐砚二人。
唐砚走进明月殿房中，刚转过身，就被蒋子渊揽进了怀中，他一时未反应过来，却也溺在了这日思夜想的怀抱之中。
“思诏。”蒋子渊叫了声。
“嗯。”唐砚应。
“你在师父那里学医术，我不好总是过去叨扰，怕叫师父见了笑话。每日我只敢说些闲话，怕问多了师父觉得你吃不得苦。现在回来了，你与我说，在那都吃了怎样的苦？为何手上多了几道疤？”
蒋子渊这委屈的调子中还带着几分担心，唐砚听得心头软了下去，缓声道：“不曾吃什么苦，那都是与师父学炼丹时不小心弄的，不碍事的。”
唐砚握着蒋子渊的手，拉着他坐到了榻侧：“我都好好地回来了，怎么还一副担心的样子。我在那边时听你说，潇尧与书竹经营了一家店铺？还听说四嫡和外族都建起了学堂，师兄师姐又教起了书？你与我详细说说。”
“嗯，”蒋子渊摩挲着唐砚的手背，道：“起初是潇尧说那边有许多东西都很好，虽然带不过来，但我们可以尝试着做，一来二去地她就研究起日用品来了，书竹对女孩儿用的胭脂水粉感兴趣，两人便一起研究起来。大概你离开后的半年左右，她们两个相中了北嫡一家正出售的店铺，便买下来开了家小店。书竹卖女孩儿用的东西，潇尧什么都卖，生意很好。哦对，书竹还教姑娘们化妆，有时排队的人多了，打烊晚，她们两个就不回宫中来了。”
“当时外族建得差不多，我便把贺黎和魏槿逸召了回来，与他们商议了一番建学校的事情，他们觉得行得通，便开始动工了。四嫡和外族都建了学堂，根据诸位官员推荐，选了一批授诗书的老师，在各个学堂中授课，除开诗书部，还有教授其他课程的，比如贺黎就是教建筑工程的，还有教授绘画唱歌的，爸妈是负责编纂史书，讲授历史的，许许多多，甚至还有官员建议增授说书部，但学堂刚建成不久，一切都刚刚起步，许多事情尚需谨慎，要一步一步来。”
“眼下虽是龙族统领万族，但依靠血脉维系终非长久之计，我想着建了学堂，以后也设置些考试，以此来选拔官员，也未尝不可。虽然王室之人暂时以血脉为尊，但么样子我们不得而知，但多些掌握技能、知礼懂乐的人，总比万万个只知以血为尊的人好得多……”
唐砚听蒋子渊娓娓道来，认真地看着蒋子渊，好像在他闪闪发亮的眸中窥见了万族可期的未来。他总是为旁人思虑许许多多，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指引。有了他这位龙王，绝不会再发生族群厮杀那样的暴乱之事。
他是万族之龙王，也是万族之扶光。
唐砚稍未克制，滚烫的气息便纠缠到了一起。
蒋子渊滚烫的掌心覆于唐砚脊背之上，两人呼吸发颤，再难克制。
“思诏……”蒋子渊颤抖地叫他。
“嗯……”
唐砚刚躺到榻上，房门突然响了，外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哥哥，子渊哥哥，靖儿想与你们一起去北嫡。”
“……”
蒋子渊赶紧挪了下来，留恋地浅吻一下唐砚的嘴角，而后起身去开门。
唐砚轻叹了口气，平复下心头的躁动，也坐起了身。
门外唐靖拉着唐降羽的手，仰头看着蒋子渊笑：“子渊哥哥！”
唐降羽满脸写着：我真的尽力了。
蒋子渊俯身抱起唐靖：“靖儿想去北嫡吃东西？”
“嗯，嗯。”唐靖点了点头，“靖儿想和哥哥还有子渊哥哥一起去。”
“好，”蒋子渊抱着唐靖坐在榻上，拉了拉唐砚的手：“思诏，那我们去趟北嫡，正好你两年没回来，顺便看看各处的变化。”
“嗯。”唐砚应。